“是。他二人邀买人心三年,如今各村各寨的党项人,都答应唯其马首是瞻,其势已成!除此之外,他二人还散尽家财,在城内党项人中培养死士,至今已有上百!今日方丈和监院大发神威,雷霆一击,抓获的那些上街打砸抢的歹徒,便是他二人这几年豢养的死士!”
说到这里,则珲以首叩地,砰砰作响,额头上几乎磕出血来,悲声道:“小人起初受其蒙蔽,不曾察知他二人险恶用心,跟着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后明白过来,却已晚了,竟是越陷越深,实在是死罪啊!今日幡然悔悟,特来向方丈和监院揭发,恳请方丈和监院将他二人绳之以法!同时,小人也恳请方丈和监院重重处置小人,非此,不足以弥补小人过去犯下的大错之万一!”
袁灏叹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然好言安抚道:“起来吧,便将你刚才所言写下来,一条一条,不可遗漏。当然,有些事也不可凭空生造,须知我白马院办事,是要讲究证据的。”
则珲道:“小人明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其所囤粮之地,小人愿意带路,方丈可遣人前往查验。他二人所豢养死士,也是有名有姓的,其中如李四等人,尤其为骨干人物。”
赵然点头,吩咐取来纸笔,让则珲当场书写。
则珲是党项头人,字还写得当真不赖,一手行楷极为流畅,赵然俯首看去,不禁频频点头,当真好字。
则珲一边趴在地上写,卢方主一边出去布置,加派人手盯住李彦思和强雄的家宅,这边手续弄好,便可进去抓人。
袁灏向赵然感慨道:“自打方丈来了白马院,局面为之一新啊,下官在红原白白耽搁了三年,如今想来,实在是惭愧得紧。”
赵然道:“监院也不必妄自菲薄,所谓厚积而薄发,有些时候,形势的变化其实就只差一线而已,若无白马院同道们这三年来打下的功底,哪里有如今的局面?这是白马院同道们的功劳。”
袁灏忍不住道:“反思起来,还是需要如方丈这般有魄力之人主事方可,其实咱们本就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只要强硬一些,局面早就不同了,唉……”
过不多时,则珲便已经将揭发材料写好,袁灏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提笔在上面进行修改,修改完后又递给赵然,赵然看了看,袁灏修改的地方,主要关涉到后面的定性问题。
则珲的揭发材料,将红原城外大部分村寨的党项头人都包圆了进来,其中究竟有几个属于被成功“邀买人心”的,都不好说,此刻如果在揭发材料里就定了性,将来就不好转圜了。
对于李彦思和强雄,袁灏增加了一笔“私储兵刃”,看得赵然也不禁心惊。这笔加上去,绝对是将李彦思和强雄往死里整了。
赵然想了想,没有改动,要彻底收党项人为大明百姓,不将这三个头人,尤其是李彦思除掉,后续会增添很多麻烦,因此,他轻轻点了点头,还给袁灏。
于是则珲再次伏在地上,将修改后的材料稿件重新誊写清楚。
写完之后,每一页都要摁上手印。则珲也发了狠,不用红泥,直接咬破拇指,在每一页的末尾签名处,都重重摁了个血印。
这就是血书揭发了,比普通揭发材料分量还重!
赵然满意的向则珲道:“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今后安心做大明的子民、道门的信众,自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