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它含混不清的话语, 整个天台开始回荡起惨烈的哭声, 漆黑的鲜血连同雨滴从它的身上落下。它话还没说完, 却看见天台上的年轻人从身后掏出了棒球棍, 拿着棍子向它冲了过来。
“你别害怕!”那个年轻人说,“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不想伤害你的……”
校服“人”:……你看着你手上的棍子再说一遍。
林槐是绝对不会想到他手上的棍子是会吓到鬼的,毕竟,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诚恳而弱小,平淡而无味。
它当机立断,向楼下逃去。林槐跟着他的身影,怀着一颗想要与人交流的真心被人践踏的伤心, 一路狂追,一时速度竟然不亚于他。
这边三楼,秋然借着上厕所的功夫从b班教室里溜了出来, 正在观察其他的教室。
整个第三教学楼都沉浸在一种学习的气氛中,所有教室看过去,都是面无表情的学生,穿着蓝白的校服在学习。
她略微思索,上了四楼。
四楼是e班和f班的教室。早在白天时,她已经在这里探索过一次。这次上来时,她却发现四楼走廊深处,出现了一些变化。
门不见了!
原本锁住通向天台的道路的门不见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只见原本的铁栅栏处空了一块,漆黑的楼道极深, 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秋然吞了一口口水,向前行进,试图将画面看清。
她途径e班,到达f班的门口,却发现f班隔壁的教室……亮着灯。
这里面怎么会亮着灯?
冷汗爬上了她的脖颈。秋然谨慎地观察了四周,脚下移动两步,向f班旁边的空教室1看去。
只见没有挂着班牌的空教室1中,居然坐满了人!
她向后退了一步,却踩到一个包装盒。安静的走廊顿时传来“吱呀”一声。
糟了!
她心下一惊,再抬头时,空教室1的灯已经全数暗了下去。
得下楼,得先回去……她这样想着,当机立断,转身就要往楼下走。耳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敢回头,只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跑。那脚步声却跟在她身后,带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越跑越近。
完了……完了……!
四个大字在她脑海里无限被放大,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早知道,就不该上来独自行动,那个天台的门……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她不敢去想更多,只一路狂奔,眼见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就在眼前,秋然心中大喜。下一刻,她脚下却是一滑,摔到了地上!
不好!
徒劳地试图爬起身来,身后的脚步声与血腥的气息却越逼越近。秋然双手撑着地,在浓烈血腥气与鬼气传来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却在下一刻,穿着校服的白色身影,却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秋然目瞪口呆,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下一刻,一个披着西装的身影挥舞着棒球棍,跨过她,追着校服鬼,从她身边疾驰而去。
秋然:……
林槐追着白影,一路到达第三教学楼三楼。他一步步过去,将白影逼到了墙角。
“还跑吗?”他两手环住白影,眯着眼对其询问,“不跑的话,就先把话说清楚吧。为什么让我离开这里?嗯?还有……”
他带着霸道总裁alpha逼问带球跑的omega的凌厉气息,逼问被他按在墙角的白影。那个白影身量比起林槐要矮半个头,缩在他的怀里,居然有种瑟瑟发抖之感。
“啊……”
“还有,你到底是不是想要吃我?”他问。
“你,你不是……”
白影嘶哑地张开嘴,林槐正要侧耳去听,却听见白影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尖叫了一声:“啊——”
他的叫声是那样惨烈,让林槐都吓了一跳。他两手一松,那只白影便迅速地通过他手底的空隙,钻了出去。
林槐再次抄起棒球棍跟上,在他将要跑走的前一刻,他的眼睛,晃过一条身影。
那也是一条白色的身影,衣摆上血迹点点。他歪着头,看着这边,神色冷淡。
他的脸……
林槐一愣。
看起来,白影是在看见这条身影后,匆忙逃开的。
委实说这个场景的确有些像抓奸。但依据林槐观看的众多影视作品,凡事都应当有个先来后到,无论是感情,还是灵异事件。尽管两道白色身影几乎要组成一个白色相簿,林槐依旧选择了先来的那个。
白影在三楼楼道里一闪,缩进了其中一个教室。
林槐追踪其至教室门口,抬头一看,班牌上所写的,正是“三年c班”。
教室门在林槐眼前被打开,教师模样的人从教室里走出来:“额,请问你是……?”
出来的人年纪约三十岁左右,体型健美,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梳着寸头,他看向林槐,微微疑惑:“林老师,你手上这是……”
林槐迅速地将棒球棍放到身后:“锻炼一下身体呀。”
他笑得天真无邪。余行健看着眼前俊美潇洒的青年,皱起了眉头。半分钟后,他看了一眼班级里正在自习的学生,说:“学生们还在里面自习,我们去走廊那边吧,别打扰到他们。”
林槐顺着他的肩膀看向背后的教室,只见c班教室里秩序井然,学生们都在学习。
其中并没有那条白色的身影。
……果然还是跑掉了吗。他忍不住有点心塞。
他于是“嗯”了一声,道:“好,我们就在走廊上谈吧。”
c班的走廊同其他班不同,靠近墙壁处,摆放着六盆盆栽。余行健注意到林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几盆花,说:“这几盆盆栽是我买过来的,让同学们在课余时间也放松心情,照顾一下这几盆花……”
“说起来我室友也很喜欢养花,尤其是兰草。他还经常跟我科普花卉相关的知识……”林槐蹲下身去摆弄几盆花。
在手指碰到其中一盆兰草时,他轻微地“诶?”了一声。
“这几盆花买成多少钱呢?”
“五十一盆。”
林槐点了点头,他放开那盆兰花的叶片,像是提起家常一般说道:“我听说余老师原本是买了七盆花?每盆花代表每周的一天?”
余行健的笑容僵了僵,道:“有一盆花被学生打碎了。”
林槐“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余行健于是暗中松了一口气,林槐却又道:“不好意思啊,刚刚追着一个学生下来,打扰到余老师了,余老师不会介意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眼来看着对方。余行健被他这样看着,只好说:“当然没事,大家都是老师嘛,懂的。所以刚刚是……?”
“哦,我在天台上看到一个学生。晚自习不好好学习,却跑到天台上去玩,这可真是……”林槐一边说着,一边看余行健反应。余行健听到“天台”两个字,身体果然一僵。他又继续道:“我问他是哪个班的,他说自己是c班的。”
“这,这不可能。”余行健反应很激烈,“整个c班的学生,都在上晚自习,没人去天台。”
“是吗?”林槐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信口雌黄道,“刚刚那个学生被我问了名字就往楼下跑,就是往你们班教室里跑的呢。”
“这……”
余行健的眼神难以自制地看向教室的内部。林槐勾起唇角,又问道:“他的名字,余老师应该也认识的吧?c班学生的名字,余老师都认得的,对么?”
余行健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林槐于是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