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种声音都听不出来,他也不用玩游戏了。林槐抽动着眉毛,这特么,分明是……
睡着的鼾声啊!!
“这……”
他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有人从里面走出的声音。
跌坐在草地上的林槐回过头去。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两只棕色长靴。
长靴的主人双腿直而长,她穿着男式的深绿色短猎装,绑着腰带,腰线纤细而挺直。一头深栗色的长发被随意地绑起,头顶则扣着猎人独有的宽檐帽下。
猎装美人戴着皮质手套,右手指尖还停留在弓弦上。她左手握着一把木质的长弓,背后背着箭筒。方才那只“纺锥箭”,似乎就是从这把弓上发出的。
持着长弓,从丛林中走出的女子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白皙而尖刻的下巴,气质飒爽而锋利。眼见魔女已经倒地,她将长弓背回背上,瞥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林槐。
她没有说一句话,看上去很是冷淡。
“你……”
不知怎的,林槐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个穿着男装的丽人有些眼熟。
……而且这身衣服,看起来比起她自己的,更像是她从哪里把它们扒下来的。
“她睡着了。”“丽人”开口,“那是‘睡美人’里的纺锥,带着能够让人陷入沉眠的魔咒——懒惰魔女的魔咒。即使是暴食魔女,也逃不过这一击。”
对童话故事不感兴趣的林槐:眨眨眼。
“丽人”看了他一眼,草地上顶着红斗篷的娇美又阴冷的小姑娘也正看着她。她仰着头,小脸苍白,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一只在暗中观察她的猫猫。
小红帽好半天道:“你难道是……”
猎装美人:……
她迈开腿向林槐走来,腿很长,速度很快。
长腿猎装的美人走到他身边,左手烦躁地从额头向耳后薅了一把头发。那头金棕色的长发便随着她的动作向后挽去,发梢的波浪在空中一荡,像是一片艳丽流金的海洋。
美人长得比林槐高出足足两个头,林槐仰着头看她,美人看见他似乎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忍着什么。
“你难道……”
“睡美人。”猎装美人简单地说了一句,打了个哈欠,躬下身,“老子快困死了。”
“哦。”
猎装美人把面具从脸上扔下去,露出一张冷艳女版的楚天舒的脸来,接着,又干脆地蹲了下来。
“过来。”她俯身贴向少女的脸,“给我亲一口。”
林槐在爆发出大笑声之前,先乖乖地把脸伸过去,“啾”了她一下。
……
方才躲避暴食魔女时,林槐的小腿被擦伤了一小片。楚天舒从兜里掏出一卷绷带,仔仔细细地给他缠上,最后,还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
林槐从草地上站起来,蹦跶到暴食魔女的身边研究对方的睡相,楚天舒跟在他后面,把落在地上的那根弓箭捡回了箭筐里。
“还能这样操作。”林槐伸出脚轻轻踹了正在打鼾的暴食魔女一下,“她醒不过来了?”
“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唤醒她。从理论上,是有醒过来的机会的。”楚天舒道。
“……”林槐看了一眼暴食魔女长长的口器,和口器下面的那条身为“嘴”的缝,诚恳地回答道,“我觉得没有机会。”
暴食魔女昏迷,原本的虚假的糖果屋也崩塌着发出恶臭。楚天舒翻翻找找,从暴食魔女身上找出一把深红色的钥匙,将它放在了包裹里面。
林槐站在他身边看他。似乎在亲了那一口之后,楚天舒的精神好了许多。林槐于是问他道:“睡美人是什么?”
“一个公主被魔女诅咒,只要碰到纺锥就会陷入昏睡,被困在满是荆棘的笼子里,只有真爱之吻才能让她醒过来的故事。”楚天舒道,在变成女装形态后,他似乎变得高冷了许多,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偶像包袱,“在这个副本里,发出睡眠魔咒是懒惰魔女,我在走之前掰走了附近能看得见的所有纺锥,现在她应该在跳脚。一会儿,我们还得回去一趟。”
“抽到‘睡美人’牌的后果是会一直犯困,不时地进入昏睡状态。”楚天舒说,“目前看来,每个不同的身份牌都有着不同的弱点,也算是这个副本里的难度系数增加点……”
林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纳闷道:“我有什么弱点?”
栗发的猎装美人抬头看了一眼他。
“你变得好矮。”
变得好矮的林槐:……
林槐对他和善地笑了笑,楚天舒见好就收,做了一个封口的姿势。他还在暴食魔女身上翻找着,突然“咦”了一声,从对方衣裙的口袋里,小心地抽出了一张纸。
那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血液一样颜料写着不同的文字。林槐站在旁边围观:“上面写着什么?”
“魔女乐园的地图?”
羊皮纸上绘制着仿佛地图一样的东西。有山林,有溪水,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王国。其中除了七个被加以标注的、分属七宗罪的王国之外,还标注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内容未知的小村落。
——看起来那些村落,也是不同诅咒的所在地。
“走吧,我们先回沉睡魔女那边,把懒惰的钥匙也拿来。”
楚天舒指了指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