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一周周过着,牧藻星又将回到近地点附近,那恶心的蓝绿色夜晚也将回到大家身边,但这只不过是牧藻星和地球之间的按部就班。其他的一切也看起来都是按部就班的,包括所有人的新习惯。
“喂——”虽然图书馆里并不算绝对的安静,但鲁繁星这一声吆喝突然出现在耳边,依然还是会有震耳欲聋的感觉。他只稍作停顿,就又开始滔滔不绝:“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能坐一起,没想到没想到。”
他说的是寒寺喆、朱铄和石莉安三个人。石莉安和朱铄依然并排在一起,寒寺喆则坐在他们的对面。三个人的眼睛离开书本,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应该是我们没想到吧,你竟然会来图书馆。”朱铄首先调侃起来。
“我来图书馆也不少呀,我也要找书看呀!”鲁繁星一边解释一边坐到石莉安旁边,继续说起来,“石同学,你是怎么让他们俩又坐一起的?他们俩最近可几乎没怎么说话,在宿舍里也几乎不说话。”他特意强调了最后半句。
听到这里,石莉安脸胀得通红,寒寺喆摇摇头重新低头看书,朱铄则瞪起了眼睛。鲁繁星也没有要求得到回答,翻开一份报纸看起来。
这些天图书馆里总是不太安静,时常会有一些嘀咕的声音传来,不免会让人浮躁,浮躁则带来更多的嘈杂,如此往复,大家都开始想找机会出点动静了。
“寺喆同学,你还去爬山吗?听说你们以前都一起爬山的。”首先放弃学习的是石莉安。
寒寺喆直接合上书本,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瞪着对面。那翻报纸的家伙却说起来:“被女鬼附身,不能自拔呀!”
寒寺喆摊开手,仍不知道说什么。他感觉如果张开了口,也只能去认同鲁繁星的话,而这又恰恰是他决不能承认的事情。但越是避而不语,寒寺喆越感觉尴尬的气氛更加浓重,盯着面前书的封面,搞不懂刚才为什么要把书合上,更不知道该如何再打开。最后他的嘴里挤出一句话:“只是有时候去跑跑山,算是维持下体力吧。嗯——劳逸结合?”他恨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个完美的理由。但盯着石莉安的眼睛,尴尬依旧飘荡着。
回想这“波澜不惊”的几周,寒寺喆只有叹气。首先,你永远不会知道同学们会找哪个方面去八卦,他们既有可能去谈论美女校花被一个不起眼的低调男生霸占,同时也可能去嘀咕住在一个宿舍里的铁哥们开始分道扬镳。其次,寒寺喆最近在学业上的不自量力也最终让他自己低了头,他盼望能得到石莉安的些许帮助。最后,石莉安并不想看到因自己而造成任何人的不快或隔阂,虽然朱铄好像并不在乎他自己和寒寺喆之间的关系好坏。无论如何,三个人又凑到了这图书馆的二楼第四区。但这仍让寒寺喆为难,他尽量不说话不抬头,只在最必要的时候问石莉安几句。当然鲁繁星一直上课、看古书、睡觉,周围发生的事情好像均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除了他想调侃的时候——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但鲁繁星的确有点太无聊了,三人均感觉他已经进入到没事找事的境地,或者说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直好奇你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很随意说出这句话,眼睛都没离开报纸。
朱铄望向了寒寺喆和石莉安。寒寺喆再次翻开书,针对这个问题早有确定解答,他若无其事地回答:“同学呀,以前就是同学呀。”
石莉安也打算一笔带过:“对呀,就是认识呀,怎么啦?”
鲁繁星从报纸后面露出一脸的坏笑,但很快他被报纸上的内容吸引住了,表情也变得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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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末再次到来,寒寺喆又如往常独自一人躲到山里,这一周所发生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变成了更加丰富的谈话内容。
“这么说繁星很坏呀!”她已经习惯跟着寒寺喆的叫法称呼这些人。
“他有时候脑子缺根筋。但——”寒寺喆知道鲁繁星实际上很聪明,他很有目的性。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事情吗?他是在暗示这个吗?”
“他应该不会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到了这所学校后,我们也一直挺疏远的,至少没有有意的接近。但最近——”
“嘿嘿!突然你们就很明显很做作了。肯定都会猜些什么的。比如前男女朋友什么的。嘿嘿,这就好玩了。”
寒寺喆感觉她正围着自己身边蹦来跳去。这种感觉很棒,如果他能看见她,他一定会逮住她抓住她。有件事他很确定,自己正越来越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只是他没有打算将这种感觉告诉她。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让他们这么想吧。”
“但——”她静止下来,“铄应该也不知道。”
“这就看莉安想不想告诉他了,我无权说出去。”
“但铄还在把你当情敌呀。并没有因这几个周的时间而好转呀!”她的语气并不高兴。
“反正毕业之后我们就很少有机会能见面了,和莉安也是,那时候也许就好了吧。”他停顿了一下,“可到时候我也走了,以后可能也很少有机会回到这里。”他知道自己突然将气氛从欢快拉向相反的另一端。
“那个——”
“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真切地看你一眼,或者还能真切的触碰到你。又或者你能记起来你的名字你的身世,让我对你不再是模糊的,至少让我不用再对你用小野花这样的称谓。又或者——”
“我是想不起身世的,否则早就告诉你了,你知道的——你并不会再也不来,毕竟你还没有毕业,我们能把这些事情再往后放一下吗?”
寒寺喆感到自己的肩头轻轻沉了一下,他默默回应了一声:“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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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周开始时,这帮无聊学生的话题一下子多起来,或者说突然出现的一个话题让几乎所有学生都加入到讨论之中。因为这件事很大,而且还很少见很稀奇。
“我上周就注意到了。当时报纸上只有一个小方块来说这个事。那时候我就感觉这事不一般。”鲁繁星信誓旦旦。
鲁繁星的说辞已经无法查证,但这件事在舆论看来,已经从小方块的篇幅上升到要出特刊的程度。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朱铄总是重复着这句问话,课间时也不放过。
“意味着考试要考!”寒寺喆看着老师走近黑板准备课前板书。这个瘦弱的法律课老师高举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荷马市遗迹的国际法定性”。
荷马市遗迹应定义为全人类的遗产,还是只属于突尼瓦一国所有?荷马市遗迹是否应该进行国际联合发掘?突尼瓦政府是否应实时公开信息?突尼瓦目前所采用的政策是否违反国际法,以及违反了哪些国际法?开放式探讨过后,活跃的课堂气氛嘎然而止,老师开始公布统一的正确答案,这个国际争论问题至少在考试时不需要再争论了。
“我一直更好奇这个遗迹里面有什么,越是讨论越感觉神秘了。”中午吃饭时,石莉安有些失望得说。
朱铄摇摇头:“这又不是考试内容。况且除了合约国组织里那几个被允许进入的国家,世界上其他人都不知道吧!”
“我找到繁星同学提到的那期报纸了,那里面有意义的信息比现在长篇大论里的都要多。荷马市要在新城区建全球最高的地标建筑,挖地基的时候发现在地下有一大型结构物。”
“这些就是最初消息没封锁前,由建筑单位透露出来的信息吗?”
“但有意思的就在这里,现在那几个国家的联合考古团放出来的信息是古代石器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