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石莉安再次浸在泪水中,感受着他最后的对爱的那一点点表达。
看着石莉安最终消失在宿舍楼外,寒寺喆的眼角还是流下了属于他自己的眼泪。他对着空气长叹一声。
“你昨天所说的错,实际上是在说我,对吗?一切的错,都只是因为我的存在。”焦婧阳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声音伴随着沙哑。
“不,不。你只是对完全拥有你的人,具有同样的期望。你只是希望你永远会是我唯一的一切,除了你没有人能占据我哪怕一点点。而你同样也知道,在现实之中你永远只能是虚无缥缈,无法得到实体无法真正的被外界承认。但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你的无奈。或者说是你和我的无奈。”
焦婧阳并没有回应他。
寒寺喆突然感到了些什么,那如同焦婧阳心灵的回音:“对不起,其实一直都是我错了。我没有意识到你根本无法选择看或不看,我这一晚——”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不。所有的错都是我,是我对你的错。在晚上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我——我——我做的这些事情,我简直是混蛋。”
“对。最后一句你总算说对了。”焦婧阳突然笑起来:“你就是个大坏蛋。”
“你在耍我吗?”
“我生气就不能耍耍你吗?况且我也只能耍你。不是吗!”焦婧阳依靠在他身上:“不要再无缘无故责怪自己,这的确是我们俩的无奈。如果说谁是坏蛋的话,我们只不过是在无奈之下无奈地伤害彼此,以不同的方式。要坏,我们都是一样的坏蛋,一样的混蛋。而石莉安——”她的语气变了,“才是其中唯一无辜的受害者——”
寒寺喆再次叹了口气,看向那个硕大的行军包。
↓
如果没有焦婧阳的帮助,寒寺喆根本搞不清楚这套行军装备到底应该怎么使用。
“他们就是要让你送死呀!连最基本的训练都不做,就直接把你推到前线来。”焦婧阳唠叨着:“而且还是坌村这里,直接正面交锋,却连怎么换弹夹都不告诉你。”
“都说了,无所谓呀!我又不会真的去开枪打谁。”寒寺喆重新背上包,小心翼翼不让自己从掩体中露出来,然后交由焦婧阳把弹夹换好。
“有备无患呀!万一你被不明情况的突尼瓦人堵住,或者接头人被斯格斯干掉了呢?”焦婧阳喊着:“算了算了,把你直接给我吧。”
“我可不允许你杀人。两边的人都不能杀。”
“好,好。只打残行吧!”
“一个女生,怎么能这么暴力。”
“几天前的气一直没地方撒,不行呀!”
“你怎么还生气呀!明明都一个多星期了。”
“什么意思,我就不能生气?你对石莉安那么体贴,到我身上还那么粗暴。竟然还有脸说我暴力!我凭什么不生气。你这个大坏蛋。况且我对时间不敏感,没感觉过了一个星期。”
遭受着突尼瓦排山倒海的攻击,掩体内已经乱作一团,没有任何人能顾得上彼此。
“我们真要穿过去吗?这火线,这么密集。怎么可能做到。”寒寺喆摘下自己的军帽,看了一眼它的里面。
“先别戴了,影响视野。”焦婧阳让寒寺喆将帽子紧紧塞进背包的侧兜中。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整个部队可是被完全压住了,根本没有往前推进的可能,离开掩体瞬间必死。”
“等!”焦婧阳看着周围的组织纪律越来越混乱,她拽起寒寺喆的身体,开始沿着掩体坑道一路小跑,从交锋的正面转移到侧面。那里正有一只小分队准备从侧面奇袭,她让寒寺喆混进了其中。
待枪声缓和的空档,奇袭小分队跳出坑道,向对面冲去,斯格斯的炮兵同时一轮乱射为这只小分队提供着掩护。
这只小分队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往前冲,努力在炮兵掩护结束前达到对方阵地附近,以便可以对敌方几处重型机枪阵地进行近距离重点攻击。但小分队很快发现他们落入了圈套,前方不知如何出现的鸿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鸿沟中突然探出头来的突尼瓦士兵疯狂扫射着冲上来的人。当小分队打算原路折回找其他掩体的时候,后方的退路又被轮式战车的火力阻断。整个队伍一下子陷入恐慌,焦婧阳趁机向战线更外围跑去。
“我们不能再往边了,也没法再往前了。我们得想办法重新兜回去。”寒寺喆喊着。
“知道知道。”焦婧阳将寒寺喆按在地上,匍匐着慢慢在长草中移动。突尼瓦先进的机械化战车没有注意到他就在旁边。
“枪口上的白色叉号,还真够好找的。什么馊主意呀!”焦婧阳抱怨着。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发牢骚不行呀!”焦婧阳猛地扔出一枚手雷,炸毁了正向她驶来的战车的轮胎。趁着战车内的驾驶员还没有出来,焦婧阳跑到战车边以它作为临时掩体环视了一圈周围所有的机枪阵地。
“可能是那里。”焦婧阳一个翻滚绕到战车的尾部,避开了那几个操作员的视线。
“我突然想,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干脆等着阵地被攻陷后被俘虏呢!”寒寺喆自问自答:“好,好,我知道我们可能直接被炸死,而且单纯被俘虏也没什么用。但我们这样被干掉的几率更大呀!”
“别叫唤,保你不死。”
焦婧阳终于找寻到突尼瓦进攻中的窄小间隙,往中心侧向奔跑了一段,看清了那个机枪口上的标记。
“帽子!帽子!”寒寺喆赶紧把军帽取出来,内外反戴在头上,露出里面的白色叉号标记。片刻之后,那机枪口瞄向了别的方向。
“就是此刻!”焦婧阳再次等到空档,猛跑几步,一跃跳进了那突尼瓦前哨机枪兵的掩体内。
寒寺喆迅速扔掉手中的枪,双手高举,对那两个突尼瓦士兵说:“我是寒寺喆,我是寒寺喆,我是——寒寺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