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家。
杨时拿着报纸脸色难看的走进院子。“嗯?”程颐眉微微一皱。
“中立,莫不是拒绝了?”程颐沉声道。
“那倒没有。”杨时恭敬递上报纸,“段海峰应战倒是应战了,不过……”“还是我自己看吧。”程颐连接过报纸,翻开,第一版最醒目的地方便是段海峰的回话,程颐连看起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真正的鸿学之士,从不固于一地一家之见。我段海峰……”
“识海无涯乐作舟,为攀学问高峰,近一两年,我行走于宋国,寻道于山野,市井,耳边常听人说起大宋有鸿学儒士,伊川先生如何了得、司马相公如何厉害,苏大人又如何渊博……”
程颐脸色很有些阴沉,他沉脸往下看。
“听多了宋国人的讲叙,不免神为了之往,故而借着这一次《论语》之擂,三大主编意欲以《论语正义》抛砖引玉之际,也加入进来,为的确实是抛砖引玉,引出真正的高手。即便后来受到某些人的怦击,说我段海峰《论语正义》如何不好。”
“我虽言语狂妄过激,更以狂妄不可一世的姿态发出挑战,但真实意图,还是希望引出真正的高手。”
“然而以报纸的影响力,持续半年之久,至今不见高手踪影。”
“是高手‘忍者无敌’,亦或是其他?不得而知。”
“然则宋国高手倘若宁可忍受国家大辱而无动于衷,便真有那么几分才学,也不过是读了书,有文化的腐儒,不值一提。”
程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继续往下看。
“至于这一次秦仙傲应战。”
“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他的本事,还不是很够格,我本是不愿应战的。但一来,大宋确实无人,二来,秦公子多次说我好话,这一次在印刷术方面,又开口相挺,本人很是承情?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他在文中说到一个‘神仙国度’。”
“神仙国度?”程颐冷哼。
段海峰道:“神仙国度,我亦曾在一位老人口中听闻,此国正常方法去不得,需得在大海之上巧遇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神风,方可去得,此国富裕、安乐有如天堂。”
“人虽然与我等无异,植物、风貌皆与我东方国并无太大区别,然其政体走的是另一条路,其人民智慧通天,能制神具,田地皆以铁牛犁耕,不需丝毫人力,即便船舶、行路,皆是铁车、铁船,其铁车无鞍无马,自动而行,其船,可以不用帆,不需人力而行……”
……
扬扬洒洒三千字。
没多久程颐整篇看完,他缓缓将报纸移开,置于一旁桌上。
“中立,如何看?”程颐看向杨时。
“老师,段海峰应了挑战,这是一件好事,不过他这文中说,要用印刷术与秦仙傲合作,作为技术参股,加入报社,这恐怕……”杨时满脸忧色,若是先前段海峰说自己印刷术如何,以之为赌注,杨时还怀疑他在耍阴谋手段,可一而再,再而三,如今更是要将印刷术给秦仙傲印报纸。
杨时心里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我怀疑他的印刷术是真的,真能很短时间印制大量书籍。”杨时沉声道。
程颐面色淡然:“中立,你心有些乱。这段海峰,即便印刷术是真又如何,况且未必,不可先自乱阵脚。而且老夫眼里,此人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其人越是得志,离败亡越是不远。”
“哦?”杨时连恭敬倾听。
“圣人之道,在于真,在于诚。此人写《论语正义》,向天下发起挑战,其好名之心路人皆知,其争强好胜之心,昭然若揭,他却在文中说自己实质在于抛砖引玉?”
“学问达到他那种程度,连老夫有时都不由……”程颐说到这没说下去,心中却微微一叹。
“没错,这可是有名的颠覆魔王。”杨时轻笑道,“他名字一出,武道界不害怕头痛的怕是没几个罗!”
程颐微微点头:“学问上他已是宗师级,武道界人人皆知,却还说什么抛砖引玉,此人与秦仙傲一般无异,错在虚伪。争一时之利,可以虚,但争千秋百代之利,则必须诚,是以你看司马君实,平生只六岁说一次谎,王介甫性子耿到极点,即便他有大错于天下,后世宋之名臣,终有他一席之地,便在于诚,其余王介甫之下吕惠卿,其才不弱王介甫,不弱司马君实,但此人百年之后,必入奸臣传,再看沈括,此人百艺诸工,无所不通,才智之高绝,未必在于秦仙傲之下,然则如何?……”程颐滔滔不绝,许久方才停下喝水。
“老师,他这文中还说一个神仙国度,说其国代步是铁车,不需牛马,能自动而行,又说有铁船之类的,秦仙傲的《三国演义》中诸葛孔明巧手无双,也不过是制造木牛流马,你说此事……”杨时笑眯眯的询问。
“铁车铁船代步?”
程颐放下杯子,慢悠悠吞下一口茶,才微微一笑:“子不语怪力乱神,铁车、铁船之事,荒谬之极,以后切莫在外道起。”
“老师,我看未必,当年秦仙傲不也制造了飞天球?这段海峰也是个能人,说不定也能……”
“他若能,你也能!”
……
一师一徒说着忽然都笑了起来,神仙国度?铁车铁船?只能骗骗市井百姓,普通读书人,对于他们这些见多识广,读遍古籍的人来说,用屁1股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