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不用说,一定是出自秦仙傲之手,不过看信文中他所提的条件。”文彦博沉声道,“确如我们先前所猜,秦仙傲与慈航静斋并非完全穿一条裤子,甚至他们双方已经闹翻了,慈航静斋想要整个天下,而秦仙傲却不想。”
一众人微微点头。
高滔滔目光一扫屋中众人:“诸位,秦仙傲这一次提出的条件如何?”
屋中微微寂静。
“前面的,比如说向天下百姓承诺,此次之事,朝廷绝不追究,臣以为,此事勉强可行。”曾布沉声道。
“没错,我等若不向百姓做出不会秋后算帐的承诺,这事也结束不了,这事就算秦仙傲不提,我等也要做,只是接下来……”文彦博微微摇头。
众人都沉着脸,接下秦朝提的条件有两个,一是让大宋封他秦朝为藩王。
“虽然秦仙傲这逆贼该灭九族,该千刀万剐,可天下势危,自然不能再斤斤计较,若只是对他的罪恶既往不咎,还能说是我大宋朝廷宽容,可封他为藩王,这……”韩忠彦愤愤道。
“分藩向来只给予皇室血脉,异姓分藩这种事绝不可能开先例,更何况这一次秦仙傲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曾布淡淡道。
高滔滔眉头皱起:“韩大人、曾大人,你们若能解这次危机,自然可以说这些大道理。”
“臣无能!”
“臣请罪!”韩忠彦、曾布连道。
“太后,给予秦仙傲藩王称号倒是无妨,给他一两个城池也无大碍。”文彦博沉声,“只是他所要求的地盘太大,这才是我等为难之处。”
秦仙傲分藩条件中,要求朝廷将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福建路全部分封给他,这三块地盘若真封给秦仙傲,被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福建路阻隔开来的广西和广南这两片不毛之地不可能不给秦仙傲,就算不给秦仙傲也等于是被秦仙傲给划走了,而这些地皮加起来,占了整个大宋江山的二三成,也就是说一下子将大宋四分之一的国土给划走了。
屋中微一沉静。
“各位。”吕公著沉声道,“天下势已危如累卵,有慈航静斋不顾大局的逼压,我们还能撑几天?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江山都快完了,还计较于丁点绳头小利?”
“秦仙傲所划者,老夫认为并不为过,别忘了他所求分藩之地是什么地方?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是什么地方!”吕公著喝道。
众人顿时面色怪异。
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是什么地方?那是罪犯的流放之地,而且不是一般的流放之地,可以说,岭南就是折磨人的,岭南湿气极重,瘴疠极重,人到了那里就是人间地狱,这种折磨难受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朝廷赦令下达,或者你罪期已满。
所以罪越大,流放地点便越往南边,受‘折磨’的刑期便越长。
贬往岭南往往是比死更大的罪,当然这种罪是针对士大夫的。
“诸位,只有犯了无可饶恕的惊天大罪,又碍于太祖祖训不能处死才发配岭南,秦仙傲是士大夫么?他若不是士大夫,天下没有士大夫了,太祖祖训,不杀士大夫,他自请贬谪荆湖南路、江南西路,正合我大宋律法对他的严惩。”司马光沉声道。
“没错,秦仙傲这是给我们台阶下!”
“此子这一点倒是颇为通情达理,让人怀疑他这一次确实是无辜的。”一个个也连说道。
司马光手微微一扬,众皆静声。
“而他请封藩王,这是对天下百姓请求天子禅位于他的回应,是为了不落大宋子民的面子,也是给台阶下,只是是给天下百姓台阶下。”司马光沉声。
一个个也都点头。
“天下百姓也都知道岭南是犯了天大的大罪才去的,秦仙傲若只是请封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的藩王,百姓自然也不会完全服气,所以秦仙傲才在他的藩王领土中又加了一个福建路,这福建路便算是真正属于他的藩王领地。”司马光说道。
“做人不能太过,秦仙傲这条方案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在内,可以说是完全放下身段来配合我们,我们不投桃报李也罢,还想苛求更多?”司马光冷声耻笑。
屋内微微寂静。
“司马大人所说,我也赞同。”文彦博首先表态,“秦仙傲若是真的想当天子,那他该划走的地盘不该是福建路,而是江南东路,或者两浙路,那才是真正的好地方,坐拥那两块地皮才算是真正的天子。”
“没错,这一次秦仙傲确实用诚意表示他放弃天子之位,只是这诚意应该是……”吕公著沉声道,“是被逼的,他与慈航静斋可能是因分赃不均,最后翻脸,慈航静斋可能想抛弃他,而另选真龙。”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秦仙傲失去了慈航静斋的帮助,甚至反被追杀。他就失去了本钱,再怎么知天文,晓地理,胸藏千万妙计,有孔明之才也无从施展,因此才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一拍两散,想破坏慈航静斋的好事。”吕公著又曝出一条惊世之言。
“哦?”屋中一个个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