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脸色一变:“老师,这种人虽然有,但只是少数,弟子已经严厉吩咐处理此事,必然会将害群之马清除出去。”
虽然程颐、司马光等人在报上巧言如簧,说得漂亮。
可是事实摆在那,他们这些人自己用《工具论》治伦理学,无论怎么用功都没多大作用,秦仙傲随手便能拿出宏篇巨著的《伦理学原理》,而且书的质量和内容,完全抛下儒家学说的伦理学不知多远。
再加上。
秦仙傲《工具论》治出的《几何原本》,可是两道悬赏题,他们儒家,他们这些学子却至今无法完成。
有了这些明显的对比。
只要是真正有主见的人,岂会不怀疑?因此洛学门下,伊川书院、丽正书院很多学子私底下都很佩服秦仙傲,也在研究,用秦仙傲的方法去治学,反而对儒家学说不屑一顾。
若只是研究秦仙傲的学说也罢,可是对洛学怀疑这岂能容?
“清除?清除干嘛!”程颐笑道。
杨时一愣,瞪眼看着程颐:“秦仙傲走的路子那可是错误的,而且那些人……”
“不必担心,学问之道,思想上的东西,不是能以强制手段来压制的,他们要研究,要认可秦仙傲就让他们去学,去研究,甚至我们可以鼓励大家都认真研究一下《伦理学原理》,鼓励用《工具论》治学。”
“啊!”杨时眼睛瞪得滚圆。
程颐满脸笑容:“司马君实说得好,一个人只是从远处看,跳出庐山,从高空看庐山虽然能得整体,可是这个整体也是不完美的,因为你没见过花,草,又怎么知道那一花一草是什么样?”
杨时一颤,眼中闪出明悟的光芒。
“秦仙傲是错的,我们,也是错的!”杨时说道。
“没错。”程颐赞许点头,“我们一味求大,诸子百家、释道毕求跳出庐山看庐山,秦仙傲想必是发现了这一个缺陷,因此才有了这一系统的举动。”
“此子可怕!”
“我们一味求站在高空看庐山是错的,秦仙傲一味深入庐山探究庐山也是错的,只有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正确求学之道。”
“秦仙傲不解释,不反驳我们的访谈,想必也是在等,等我们自己发现。”程颐说着爽朗而笑,“这一次,倒是又承他的情了,不过报上的访谈,我们没必要去更正。”
“为何?”杨时不解,程颐向来是道德高尚的人,既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按理说……
“因为不需要,秦仙傲这几个动作一出,天下信他的人可比信我们的多太多了,我们若还上去自承错误,岂不是把人把赶到他那边去了,到时,阴阳失调,又得费神。”
“秦仙傲想必是不想对我儒家赶尽杀绝,故而沉默以对。”程颐感叹道。
“老师明鉴,嗯?”杨时看向院门口。
“杨先生,父亲,新的报纸来了。”一中年人走进来,“这一期又有秦仙傲的文章,不过不是针对父亲的访谈的,而是一个宣言。”
“宣言?”
“对了,王安石也有文章发表在报上,与那宣言意思相差无几。”
“王安石也有!”
程颐脸上笑容一下消失,杨时也是感觉有些头痛,对于王安石,没变法前,他们都是很信赖的,可现在,最怕的就是王安石。
程颐、杨时接过报纸翻到头版。
“言文一致?”
两人连看了起来,很快看明白要做的事后,眉头便微微皱起。
“全部都用白话文?”
“白话文用于学术,倒也不是很差劲,秦仙傲的这本从头至尾都是大白话的《伦理学原理》就写得格外漂亮,倘若用文言文写,怕是读来更加费神。”
“虽然有好处,可是秦仙傲不可能看不到其中明显的缺陷,那他为何还要这样?”
若是以往程颐看到这样的建议,直接便扔到垃圾堆中不屑一顾,毕竟这时弄白话文改革有着很多不方便,不合时宜的地方。
“秦仙傲向来思虑长远,我们能明显看到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非要这样……”两人连全神贯注仔细阅读报上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