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我们拥有着整个天下的资源,历经一代又一代,甚至一个儒家已经发展成很多儒家学派,多方探索,可依然举步唯艰,至今大成就极为有限,而段海峰……”
“不过是偏僻百里小国的一个毛都不长齐的小鬼头,就因为反我儒家之道而行,短短几年却已经……,真说起来,他们不过是换了一条路走而已。”
“如果他们也拥有与我们同样的资源,同样的时间,会发展成什么样?”
能与司马光蜗居地室,花费十数年写就《资治通鉴》,司马康无疑是意志坚定的,对自己的学说更是极为坚信的,可是……任谁千年以上积累比不过他人短短几年,而且还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几年时间,都会觉得丧气。
“父亲,段海峰,秦仙傲这才是刚刚起步,就已经……”
“急什么?”
长久没动的司马光这时双眼往上一翻,瞟了司马康一眼:“段海峰给了天下又一个大惊喜,这是好事。”
“好事?”司马康一愣。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么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将来我涑水学派如何放心交到你手上?”
司马康一颤,眼神清醒了几分。
“可是,他这万物感应一出,我儒家学派的理论基础已经空了,已经倒塌了,偏偏下面人进展有限,孩儿自己也比不过段海峰,就算静得住气又有何用?”
“哼!”司马光冷哼,“你有秦仙傲、段海峰这样的对手,应该开心。”
“开心?”
“还想不通?没有王安石,程颐等,哪有我司马光如今?有秦仙傲、段海峰在,或许你赢不了他们,可将来的事,谁说得定?当年我何其笨,可现在天下有几个在学问上能站在我司马光头上?”
“天道酬勤,你只要努力,老天总会为你打开一扇门。”司马光沉声。
司马康依然眉心微蹙。
“秦仙傲、段海峰已经形成了新的一派理论。”司马光说道,“一种完全不同于我们儒家的理论,你以为为父会很慌?很惊慌失措?”
司马康嘴角抽了下,先前司马光看了《武林风》可是坐在那里石化了一样,不知坐了多久,这种情况他司马康还是第一次。
“没错,万物感应一出,为父确实很是震惊,可这震惊之后,为父是在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段海峰秦仙傲做出了这样的成果,我们应该从他们那里学到什么,而不是在那里怨天尤地,怀疑这怀疑那,这天下,学问是无价的,有时候即便是错的学问,也有给予他人以启示。”
“我问你,我儒家学说的真正成熟是在什么时候?”
司马康皱起眉:“是董仲舒,不对,是春秋战国。”
“正是。”司马光微微点头,“我儒家学说真正的成熟不是别的时候,而是诸子百家争鸣,为何?”
司马康一颤,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父亲是说?”
“没有诸子百家思想的争鸣交锋打擂,再过三千年,儒家学说也未必会出现。”司马光说到这很是感慨,“你以为我这一次很惊慌,恰恰相反,我现在很开心,很高兴,因为儒家沉寂太久了,一家独大,未必全都是好事,可记得秦仙傲讲的那个故事?”
“刚捕捞上来的沙丁鱼放入鱼槽,运回码头,用不了多久沙丁鱼就会死去,可是将一条沙丁鱼的天敌鲶鱼也放下鱼槽中,因为鲶鱼要捕吃沙丁鱼,沙丁鱼为了躲避吞食,自然加速游动,从而能活蹦乱跳的回到码头,这个秦仙傲叫鲶鱼效应。”
“而这鲶鱼效应早有人在用。”
“慈航静斋明明可以完全消灭阴癸派等魔门各派,为何每每功亏一篑?让她们每次都来破坏白道好事?”
“我们学术上也该有一条凶狠的鲶鱼出现了,可是诸子百家门派没一个争气的,他们越来越没落,我们也越来越安逸没落。”
“这一次秦仙傲出现,虽然令人头痛,逼得我们发疯,恨不得把秦仙傲、段海峰两个魔头千刀万剐,可反过来想,真是坏事么?”
“秦仙傲以往的学说,虽然已经成形,可还不完全够格让我们儒家学派面临灭顶之威,让我们儒家安逸已久的身子兴奋起来,可是这一次……”
“段海峰手下‘万物感应’一出,与秦仙傲、段海峰的学说连成一体,就形成了一个极危险的学说。”
“这是大好事,真正的大好事。”司马光说着眼睛发亮。
“我儒家这样不上进,真的死不了?老天已经下了警兆,六十年不到,天地灵气就会消失,我们依然步履缓慢,没有武道界的儒家,等于是死了,现在秦仙傲、段海峰出世,为父已经看到了我儒家重新兴盛的画面,你说这是不是大好事?你是不是该开心?”
“话虽如此。”司马康沉声,“可是儒家的根都已经,连孩儿都怀疑……”
“根虽失,可是道还在。”司马光声如金石,“有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