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楼上一道倩影矗立着仿佛石像一样。
“摘得好呀!”董汐严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如今的年轻人呐,先是段海峰,再是秦仙傲,莫非又来了一个段无丙?”
“好哇,真是好哇,一个个年轻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这帮老家伙真的……老了么?真的像段无丙感言中所说,儒家已死,太极当立?”
安乐窝中邵伯温颤着手放下一粒棋子,收手时袖子一带。
“砰!”棋盘翻落。
“静不下心,静不了喽!”邵伯温苦笑着将脊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老人笑道,“连邓致也摘了果,这一次是真的静不下心了!”
“老爷担心什么,兴许他们和我儒家上次的奇迹一样,是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也是奇迹呀,况且我现在真的很好奇,段无丙感言的狂妄是狂言,还是真有把握?”
“不可能,老爷,他一定狂言,这次是巧合的!”
“怕未必!”邵伯温摇了摇头,“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他们每多摘一果,我们离真理的巅峰就进一步,好了,这棋不下了,我得想想,如何把段无丙、邓致的成果纳入我百源学派的体系中。”
丞相府司马光瘫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徐中开看着手中的《武林风》增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那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太极社,那些人还要处理朝政,怎么可能还……”徐中开低吼着。一旁司马康目光看着身前书桌的桌腿,脸色沉得如锅底一样。
忽然瘫坐的司马光低声笑了起来。
“太极社的出现,段无丙的出现,秦仙傲的出现……”司马光低低道,“已经超出了历史的规律,他们摘长生果已经不能按历史规律来揣测,天人感应,哈哈……好,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我们应该开心!应该庆祝!!”
“老师?”徐中开懵了,愕然看向司马光。
“父亲?”司马康茫然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目光扫了徐中开、司马康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是说反话?是强颜欢笑?不,我没有说反话,老夫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哈哈,从未有过的开心!哈哈哈!”司马光笑声朗朗。
“可是……”徐中开沉声道,“邓致的摘果,完全打破了‘天意属儒’,打破了我儒家学说是真正的至理,是受老天所钟爱的这条规律!”
“父亲,这太极社是与我儒学做对的,他们也这样……”司马康沉声。
“天意属儒被打破了?”司马光眼神怪异瞟了两人一眼,“谁说打破了?没错,从摘长生果看,太极社就算不比我儒家强,也弱不了多少,确实老天给他们的气运不比我儒家弱,可是那又如何,这并不能证明儒家就错了!”
“天意依旧属儒!”司马光声音斩钉截铁,眼睛闪着光芒。
“即便如此,可老师为何……”徐中开沉声,“我儒家摘果比不过太极社,老师怎么反而?”
“纵观历史,像如今这样的态势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发生了,完全不可思议,超出预期的发生了,先是发生在我儒家,而后漫延到新学、商容、太极社!为何?”司马光朗声,“为何先从我儒家开始,为何要给我儒家制造这么大一个对手?”
徐中开、司马康皱眉。
“老师,是什么原因?”
“无他,天助也!”司马光一指头顶。
徐中开一颤,司马康瞪大眼。
司马光双眉挑起,声如金钟:“试问,若不是老天相助,何以会如此反常?”
“可老天相助,天意属儒,应该助的……”徐中开摇头,司马康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哼了声:“老天就是在助我们儒家,助太极社就是助儒家,没有强有力的对手,儒家只会躺在自己的辉煌中载歌载舞,这是历史的规律,无法更改,除非老天发力,所以需要太极社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也是一个预兆!”
“预兆?”
“武道界将大兴的预兆。”司马光兴奋的说道,“兴许将来数月一摘果,一月一摘果,在武道界是常态,试问,我如何能够不开心?这如何不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若真是如此,那定然是值得大庆特庆的。”徐中开低声。司马康也点头,只是心中依然有着疑惑:“即便真的出现一月摘一果,主角真的是儒家?儒家真的就会被太极社逼得更加强大,而不是垮掉?”
可是司马康没有询问。
“儒家不能错呀!”司马康咬牙。
“仁道不能亡!天人感应不能亡!否则何以挟监君皇?”司马光大笑着,笑得泪水都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