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小食店 第1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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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汤汁裹上辣味,黄鹤只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开口,“小娘子这做芥辣的手艺,要是放到川蜀去,也是排得上号的。”

辣得一绝,舌尖只刚碰到汤汁,一股麻意就从舌尖传到舌根,麻后头是辣,等辣过去后,只留满嘴的辛香。

天冷就适合吃芥辣汁,一碗辣汤下肚,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让人都恨不得去外头跑个几圈,散散热气。

“赶明儿,你也给我去捣几罐芥辣汁来,我就菜吃。”

黄鹤咽下口中的馄饨,撂下一句话。蒋四吃得正舒服时,忽然听见这句话,上扬的嘴角立马耷拉下来,欲哭无泪。

这捣芥菜子不就是活受罪,又辣又呛,蒋四心想自个儿这几天都抢着干活,也没有哪里得罪他老人家,怎么又要折磨他。

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应得极好,只是这后头半碗馄饨吃得味同嚼蜡。

送走黄鹤师徒,后面人来来去去,一波又一波,好吃辣的,都对这芥辣赞不绝口,而祝陈愿心如止水,反正以后是再也不擂芥辣汁。

晚间大家回去时,祝陈愿才发现,夏小叶自从捣完芥辣后,就特别沉默,吃馄饨时拿勺子手好像也在抖,她只要一看过去,立马又恢复了正常。

她心里有疑虑,上前拉过夏小叶的手,之前稍微好点的手又开始红肿,还有血丝,祝陈愿很懊恼,眉头紧锁,“我都忘了你手上有伤口,根本不能替我捣芥菜子的。”

“没事,一点小伤口,哪里值得小娘子皱眉的,我回家拿东西擦擦就好。”

夏小叶说得满不在乎,即使手上是真的很麻,又痒又痛,她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受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忍忍就过去了,不值得一提。

可祝陈愿还是难受,拿了药膏替她涂手,心有愧疚,声音也低落,“你好好涂药膏,这罐带回家去,今日属实是辛苦你了,明天歇一天再来,放心,工钱还是有的,养养再来,不然我可难受到今晚都睡不着觉。”

她动作轻柔地将药罐塞到夏小叶手里,又说道:“难受别老捂着,痛就吃颗糖。”

祝陈愿又抱来个糖罐子,里头有她买来的糖块,装到篮子里头,挂在夏小叶的胳膊上,叮嘱道:“明日你不要过来,养养手。”

夏小叶直到走出很远的距离,眼泪才落下来,早先她擂芥辣时,也都这样忍痛过来。命贱的人,何来会有人在乎。

可今日的事,却告诉她,有人真的会在意。

她拿出块糖来,塞到嘴里,很甜,甜得手上的伤都不再疼痛。

祝陈愿提着明日要送给宋嘉盈的芥辣汁,却总会忍不住想,芥辣捣在伤口上会有多疼?大概跟往伤口上撒盐一样。

她不算是个很能忍痛的人,要换成是她自己,就算不当着人前掉泪,也一定会背着人哭,可夏小叶没有。

这么一想,祝陈愿心里越发沉甸甸地,总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怀揣着这个念头,到家后才算有了点思绪。

陈欢的声音打断了她脑中的想法,“明日你不是去阿禾家里吗?带两罐蒙顶新茶去,她爹娘都爱喝,旁的你看看还要带什么。”

“再带两罐芥辣汁,阿禾爱吃鱼生,我明早将米师傅大儿给的那条鲫鱼也给带过去。”

祝陈愿一早盘算好了,年节过去后,上门并不要带什么东西,只是她好久没去看过宋父宋母,才想着带点东西去看看。

东西都备齐全后,除了还养在水盆里的活鱼,祝陈愿回房歇下。

天刚亮,祝陈愿就往厨房里头的储物间走,里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罐子,透过窗棂照进来的光亮,她找出来一个扁坛。

她抽出边缘的篾片,拆开上头包着的箬叶,一股奇香从坛口钻出来,祝陈愿闻这味,就知道之前腌制的黄雀鲊可以吃了。

这是她拿买来的去毛黄雀腌的,腌黄雀可有讲究了,不能沾一丁点的水,得用酒将它们身子上的浮毛脏污洗干净。

往底部放红曲、盐、椒、麦黄、葱丝,味道要调好,再塞入黄雀,一层黄雀一层料,将扁坛给塞得紧而实。

日子到了之后,就将里头的卤汁倒掉,换成酒来泡这坛子的黄雀。

这熟成之后的黄雀鲊,论甘肥厚味,难以比也。

祝陈愿将扁坛重新包好,带上其他东西,雇了一辆马车,往宋嘉盈的府宅赶去。

作者有话说:

宋朝的馄饨是现在的饺子。

第18章 穰烧兔

宋嘉盈住的宅子很偏, 在城门边上,要是靠双腿走过去,只怕得走上一个多时辰。

雇的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宋府的门匾映入眼帘时, 祝陈愿就叫车夫停下,付了银钱后, 提着一筐东西下车。

跟祝家不一样的是, 宋嘉盈的父亲大小也是个京官, 虽然是个七品官, 但宅子该有的守门人、烧火婆子和使唤丫头一个也不少。

她上前去敲门,看门的是汪伯,瘦弱却有劲的小老头, 他一瞧见祝陈愿, 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忙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笑意从他的话中都要溢出来。

“小娘子好久没来了,我们娘子郎君可是时时念叨你呢, 不过也真是不巧, 郎君被派去城外,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娘子则带着郎妇去寺庙观礼,是一早约好的, 不去不成。娘子也懊恼着, 让我跟你说, 多留会儿, 她观完礼就立马赶回来。”

汪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祝陈愿含笑点头, “不妨事的,我要是想来时时都能过来,不必这么牵挂我,对了,汪伯,我带了一坛的黄雀鲊,等会儿你过来吃点。”

“小娘子手艺好,我也好这口,不过最近肚子有些不适,大夫让我忌酒忌生忌辛辣,这美味我是享不了。”

汪伯看到有美味却不能品尝,也颇为难受,不过说了要忌口,也只能忍着。

宋府宅子不小,毕竟除了宋父宋母外,宋嘉盈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在太学,另一个则在宿州,都娶妻了还未生子,地方自然得大点。

“岁岁!我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你,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宋嘉盈坐在亭子里,正无聊地掰着手里的花草,面色清冷,可一瞧见祝陈愿,就立马眉目弯弯,还有一段距离也等不了,跑过来拉住祝陈愿的手臂。

拉着她往待客的茶室里头走,里面有使唤丫头烧了地炉,还摆了火盆,汪伯放下东西后就走了,留两个小娘子在这里。

“诺,给伯父伯母带的蒙顶新茶,给你家嫂子带的点汤,还有给你的,我起了大早片好的鱼脍,还有两罐子芥辣和一坛黄雀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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