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拓烬和钱裕庚都能轻易看到,感应到许潋心的破绽,她爆发前的异常冷冽眼神,还有一瞬的骤然大口呼吸,都是破绽,可除了两位大仙师,又有谁注意到呢?即便注意到了,也来不及反应,非得挨刀。
林浊江被一刀斩飞,满场哗然一笑,声音洪亮悦耳,充满了振奋与解气。
许潋心扛着刀,气息收敛,显得有些萎靡,显然那一瞬的爆发,令她耗损严重。
“好!!”
突然有人叫好,激动得面色潮红,握拳虚捶天空。
“哈哈,不愧是圣泉城里的女武疯……”
有人口不择言,被拧了一下,当即讪讪一笑。
众人看向国师钱裕庚,颇有替许潋心邀功的意味,也有人看向武拓烬,有示威炫耀的意味。
这一看,便发现不同寻常了,武拓烬神色欣慰,微笑点头,似是一脸满意,而钱裕庚则眉头微皱,低眉顺眼,不动声色。
众人都以为出现了幻象,揉了揉眼,这二人的表情是不是发生了错乱,应该置换一下?
许潋心也是不解,怀疑是否自己的表现不尽人意,让国师失望了,或许,这式秘技不该施展出来,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只想斩杀林浊江,痛快一回。
她忽然发现钱裕庚的眼神有异,便顺着钱裕庚的目光望去,却见林浊江已经坐上,以剑拄地,闭目不言,身上真气流转,不时便如心脏一般起伏缩胀。
许潋心皱眉不解,有人忽然喊道:“嘿!林浊江!下一场还斗不斗了啊?”
“斗!怎么不斗?”
武拓烬抢答,咧嘴直笑起来,转头对钱裕庚道:“喂,姓钱的,赶紧给我徒弟治愈伤势啊。”
钱裕庚笑道:“不急,令徒有所突破,此时不宜打扰,且缓缓吧。”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林浊江突破了?突破什么?九境突破筑基,绝非如此。
倒是许潋心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自己似是给林浊江提供了灵感,令其有了突破契机,着实令人恼恨啊。
武拓烬嗤笑道:“姓钱的,枉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多少算个谦谦君子,想不到却是一个老阴货,老奸巨猾。你若给我徒弟治愈伤势,他必能更快想通许多关节,你却借故拖延,甚至操弄空间,要断我徒弟大道,老匹夫!”
说到最后,怒目圆睁,呵斥起了钱裕庚,可谓声色俱厉。
若是常人喊一声“姓钱的”,当场就要被群起攻之,活活打死,可这样喊的人是大仙师,谁敢摆脸色?
武拓烬甚至还怒骂起了钱裕庚,指控这位大泉国师,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国师确实是真君子啊,岂会做出这等事来?
可世事无绝对,国师给人感觉是高深莫测、巍巍仙人姿,可道貌岸然,表面君子淑女,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人还少了?
只有国师的绝对崇拜者坚定相信钱裕庚不会做什么手脚,也不会有什么龌龊心思,比如许潋心、钱渝,这二人便大怒起来,可不管武拓烬是谁,张口便骂:“腌臜泼才!休要胡言!敢污蔑国师,我等必取你狗命,扒你狗皮!”
武拓烬瞪眼,喝呦一声,勾勾手指道:“你们来,一起上。”
二人张张嘴,哑口无言,以卵击石,自取其辱吗?
钱裕庚瞥了武拓烬一眼,摇头道:“道友,我待你礼敬有加,你却骤然发难,污我名声,只为占据一个理字,好压我一头,这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武拓烬笑呵呵道:“我谢谢你的强人所难啊,谁想来啊?还礼敬有加,哎呀,分明是要给仙门一个交代,好收买人心,又想方设法要将我收入麾下,还当我的面诱惑我弟子,两头吃两头好,啧啧,发现我们师徒二人高风亮节,不被诱惑,便准备痛下杀手,先阻我徒弟大道,待出去后埋下伏杀大阵……真是越想越让人心惊,不愧是带领大泉皇帝令大泉王朝日渐强盛的大泉国师啊!”
众人听了这番言语,面色剧变,这何止是杀人诛心啊?偏偏又极有道理,甚至在场的几个心思活泛的年轻人都暗戳戳想,若自己是国师,早已用此类手法灭了这腌臜泼才了。
最后一句就更是要命一般阴险了,国师带领皇帝令大泉王朝日益强盛?那岂不是说,国师还在皇帝之上,这一切功劳都是国师的?这让皇帝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钱裕庚涵养再好,此时也动了怒,厉声道:“道友慎言!老夫绝不会这般做。且朝堂上,乃是陛下决策,老夫不过稍稍出谋划策,乃是陛下一幕僚尔!”
“那国师老爷可敢指天且指心发誓,您老人家没想过收服我,收服不了就伏杀抹灭?”
武拓烬这般言语,令钱裕庚默然无言,若是普通人这样说,钱裕庚会毫不犹豫道出誓言,可在武拓烬面前不行,因为遮蔽不了天机,他一旦发誓,武拓烬牵引天道,令他完全置身天道之中,武拓烬再施加神通术,天道影响之下,他会不由自主去想誓言中的事情……
他立即就要问心有愧,无法道心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