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8)(2 / 2)
真田跟着少年进到房间后,那个人终于出声了。
一如三年前和这个少年第一次对话时那样,首先是解开马甲的扣子,露出瘦削的腰,少年仰面倒在榻上,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怎么,没什么想问的?
真田还跪坐在他脚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要是没有要问的,我就问了。少年笑了笑,一只手撑着脸侧着身看着他,你的真名叫什么?
真田猛地抬起头。
觉得奇怪是吗,为什么我会知道?少年眯了眯眼,我11岁入百川,做了三年的情报,用计让叛徒杀死了教父,平息动乱又一手扶持你上位。你以为,少爷这个名字为什么会那么响亮?
真田牢牢盯着少年的眼睛。
真田,源次郎。和战国名将真田信繁同名,这就是你的称号甲斐之虎的来源吧?稍微有点兴趣就查了查,反而找到了不得了的信息。
少年坐起身倚着靠背,双腿伸直到真田膝边。
北方小镇出身的你是怎么认识了那个人的?他凑到真田耳边,轻轻说出了一个名字,满意地看见对方睁大了眼,浑身发抖。
半年前你就发现了对不对,那个小警官长得和他一点都不像,要不是被叫了名字,根本都猜不到居然是他的儿子。少年缓缓起身,在真田面前蹲下,他们为什么找我的踪迹,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怎么死的,你想知道吗?
真田点了点头。
等价交换,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少年离他很近,勾起的嘴角像是恶魔的笑容。
真田被逼到了绝路,他终于发现,在这个人面前,任何秘密都不可能守住。
我叫真田弦一郎。他垂下头低声道,孤儿,在老家见过他,之后闯荡到了关东又看到他后,他就把我当做弟弟照顾。
你说谎。少年轻声打断他,别想骗我,弦一郎。
真田抿了抿嘴,我没有说谎。
你什么时候在关东见到他的?
14岁。
少年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14岁,那时候自己8岁继续。
我和他在旧公寓里相依为命。因为没上过学,我只能做苦力挣钱,而他则有自己的工作来养活我们两个人。他告诉了我有个比我小的儿子在老家。真田顿了顿,抬头看着少年,就是那个小警官的名字。
少年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那是他曾经试图遗忘,却怎么也擦不掉的回忆。
阿市,你比我的儿子还小一点,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温和的青年抱着自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我可能是把你当我儿子来养了,你会介意吗?
我会介意吗?小少年摇了摇头,紧紧抱着男人的腰。反正我也没有父亲,唯一的教父是头畜生
要是你是我父亲该多好。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离开这里,给我留下了钱和身份就消失了。真田低声说着,少年被他的声音拉回来,我做临时工养活自己,四年后得知了他已死的消息。
那天,不知是谁把他的尸体送到了我们原来住的旧公寓门口。
真田永远都记得,他的天好像塌了下来。
少年攥紧了拳。
再那之后,我就寻找他的经历找到了百川组,从底层做起。再后来,我20岁,遇见了你。
这就是我没有告诉你的事。
房间内有段漫长的沉默,真田盯着少年被额发遮住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和他是
与你无关。
真田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答应我要等价交换!
你说的东西与我的秘密并不对等。少年冷冷地看着他,这点东西能换来什么?蠢货。
真田心中涌出一股气,我以为你对我是不同的
别做梦了。少年嗤笑一声,连自己的真名都不告诉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也没告诉我!
我说了。少年横了他一眼,半年前,我就告诉了你我的真名,还有今生最大的秘密。
他起身回到榻上躺下,背冲着真田,可惜你是个笨蛋,永远也学不会分辨真话和谎言。
真田愣住,仔细回味他话里的意思,你真的叫幸村精市以及,你杀了一个人。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忽然间亮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谜团都连在了一起。
他四年前死在了百川组,当时你已经成为了少爷,负责收集情报,百川的二代目不知道你杀过人
他的脑子里渐渐铺陈了一副完整的画面,而故事的真相,残酷得让他不愿相信。
阿市你杀了他吗?
真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恳求地膝行到榻旁,阿市,阿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怎么会杀人呢?你那么干净,手指应该握着画笔,而不是刀子。他恍惚间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为那个人报仇,而是为少年脏了手而痛心。
为什么
为什么?背冲着他的人在抱枕里闷闷地出声,这个理由,我也早就告诉过你了。
真田恍惚地在脑海里翻找着,半年前那个晚上,少年在床铺中阴沉地说着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教父死吗?
真田愣愣地伸出手,掌心下的少年肩膀正在颤抖。
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官了,你是不是也知道他的身份?少年的声音有些微弱,真田凑近了一些。
我从入组就认识了他,那个人性格温柔,身体健康,武功高强,是我最向往的目标。他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我,我像仰慕兄长一样依赖他。少年轻笑了一声,要是有什么纯洁的感情,也不能在那里存活。自从看见教父行刑的过程,我就再也不是他口中安琪儿一样的孩子了。
那年被教父揽在怀里时我还不通人事,可是回去房间被他看到身体上的痕迹,我才从他那里学到了正确的价值观。多可笑,他说的也太晚了。从那以后我开始逃离教父,几个月的消失让我拥有了自由,就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的情报网找到了父亲,也得知了小时候分离的罪魁祸首。回去组里的时候,他正在被教父责骂,我这才知道,由于和我走的太近,教父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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