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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幸村,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的一个消息,有些迟疑地问道,今年你应该收到法网少年组的外卡赛邀请了,为什么没去?
幸村顿了顿,有些意外地看着渡边,没想到前辈也知道。我当时正在住院准备手术,很久之后痊愈才看到来信。
渡边张了张嘴,低声道歉。他是听说了这两年一直受邀的那个日本人在国中生里被称为第一人,而合宿中得知这个孩子曾经重病后回来打球,但是不知道具体时间和严重性。此时提到了自己的疑问反倒戳了别人的旧伤。
幸村笑了笑,前辈不用在意。去年的这个时候检查出了类格林巴利综合征的神经炎,住院到今年8月,做了两次手术,现在已经痊愈了。他的手伸出了水面,捏了捏拳头,今天的比赛毫无异状,我也并不忌讳生病的事。
平等院睁开眼侧头看了看那个少年,脑海里想到了另一个人。那家伙受伤离开球场后如今终于回来,也不知同为大病过后,幸村和梅达诺雷是不是都彻底蜕变了。
你倒是挺有骨气。他低声说着,眼睛回到原位,敢跟我那么说话的人除了德川,在合宿你是第一个。
他眯着眼把头向后靠了靠,强者自然知道该追随谁,跟不上就被替代。
用这种方法打球,想必被你拉来合宿的人也会离开。幸村回道。
我已经知道了。傍晚的时候越前龙雅跟我辞别,现在的No.4是属于德川的。那对兄弟不适合留在日本队。平等院不在意地说,你觉得我的球风不对?
球风无对错。只是日本网坛不该推崇暴力网球罢了。自古也没有暴|政长久的,德川前辈和你相比,任何人都会更尊敬前者的球风。幸村顿了顿,侧过头瞪了真田一眼,似乎这个时候碰到麻烦的人都是真田的错,我没有指责前辈的打算,观念不同才会视野广阔,只是暴力网球霸占网球界太久,也该打开新方向了。
他的语气就像家常一样平静,让人听不到什么情绪。平等院知道这孩子终究是反感的,不过也不想再多说,我等着看你开启新方向的本事。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池边,迈步准备离开。雾气随着他的移动散去,幸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身影。
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疤痕烙在平等院背后,幸村和真田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前辈
平等院回头,指了指身后,这个?这就是残酷世界的证明,小少爷。
他勾起嘴角,你既见过生死,我就不会笑话你天真。能把国中第一人的位置坐得这么稳,我倒是期待和你打上一场了。
176第一百二十一章 顺从
幸村在今天曾经和毛利讨论过一军的选手与平等院的关系。对于以前效力法国队,被称为破坏王的渡边来日本队的理由也并不了解。只是在他的认知中,平等院会受如此重伤是没有想到的。
他注视着平等院离开的背影,转过头盯着渡边。如小山一般强壮的男人却甘愿追随着平等院,说不定他们背后也有旁人不知的故事。
很多人都觉得头儿冷酷无情,毫无同情心。渡边笑着转过头看着两个后辈,这倒是真的。他正是因为在同情心上吃了苦,受伤输掉比赛,才会永远记得自己对队友的愧疚,再也不去做与胜利无关的事。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打赢了比赛,却把平等院视为救了妹妹的恩人。两年前或许是当时平等院带领的日本队距离世界第一最近的一次,却因为那背伤生生与胜利擦肩而过。
一旦站在场上,选手就必须是完美的。所有对手都是做好了觉悟走向世界的,因此头儿不允许任何拖累队伍的薄弱意志跟随自己。渡边的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容,幸村却看到了一丝苦涩,今年是平等院在日本队最后的机会,可同样宿敌们也都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幸村君,真田君,等到你们这些后辈明年成为日本队的骨干,他的胜利意志,或许你们就能够感同身受了。软弱是人之常情,可在赛场上,唯有真剑胜负才会让人看到堵上性命的对决。差之毫厘间,没有觉悟的人就会输,而钢铁意志的人才会赢。
带伤上阵的德川或许让头儿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为了救人而受伤,输掉比赛也绝不是对手的错。头儿用这样的方法提醒德川,何尝不是提醒自己?
那么,渡边前辈。
幸村看着那位曾经令人畏惧的对手,如今的前辈,你认为平等院桑和德川前辈会后悔因救人而受伤输掉比赛吗?
渡边愣住了。
假如当初没有挺身而出就好了要是没救人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输掉比赛了都是因为那个人我才输了。这样的想法,骄傲的他们会有哪怕一秒在心底出现吗?
幸村笑了笑,不会出现,对吧?
渡边看着这个少年的笑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教训别人不要滥用同情心,可是看到德川前辈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平等院桑心里只有比赛被毁掉的愤怒吗?他不是也在德川前辈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越发地期待起后辈的未来吗?
渡边前辈追随平等院桑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吧?幸村看着他的眼睛,就算这个人不说,幸村也能猜到或许平等院救的人和渡边有很亲密的关系,你敬佩的不是一个恩人,而是一个骨子里心怀大义的男人。那么至少,在关键时刻让平等院桑收住步伐,也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事。
幸村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靠着池边坐下去。他恢复了舒适的姿态,没有再去看不远处那个有点发愣的前辈。在水下,真田默默地摸过来拉住他的手,幸村不由得勾唇。
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渡边低声喃喃着,一直以来不知多少人因为他而重伤离开网球界,就是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却反而更执念于胜利的结果吗?
他看了看那两个少年,知道以后辈的立场再说下去就失礼了,因此也不再追问。他轻轻感叹了一声,难怪会以教练的身份指导比赛,你的确有足够的资格。
这么短的相处就能看出来平等院的问题所在,甚至猜到了自己和平等院的旧事,或许这个孩子对人心的洞察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等我们从U17毕业,以后有机会来法国找我打球。渡边笑着站起身,你们俩的双打也很不错,不过真田的力量还要加强才行。
谢谢,前辈。真田终于出声回应,点了点头。
他们俩所在的这个大浴池里,终于只剩下了一对少年。幸村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声音慵懒,你说的要在人少的时候来,弦一郎。
真田也无奈地往水里坐了坐。他把头倚在了池边,就像以往的习惯一样躺了下去,预料外的事件,不能算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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