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3)(2 / 2)
入江很难听不出这个人想说的真正含义。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因为之前的玩笑失去了教练和后辈的完全信任,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想要骗过你的确太辛苦了,幸村君。
幸村抿了抿嘴,目光瞟了瞟正在场边调整拍线的那个金发少年背影,缓缓地说,或许在前辈看来网球只是一场戏剧,可以为自己写剧本,担任主演预定结果。但是他不一样。
这个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过国中生队长的职位,又是用了多少日夜钻研着每个人的球风、对手的打法。他在国中的最后一年放肆地享受着深爱的网球,为了带领球队走得更高而牺牲多少自己的工作和休息的时间,与合不来的人打交道,和教练唇枪舌战,背负上整个日本国中生的尊严。
这是迹部最后的任性,他对胜利的执念,甚至超过了那些高三的前辈们。
幸村紧紧盯着入江的眼睛,尽管距离不近,入江却能看到不甚明显的威胁,希望前辈不要让他失望。
你若但凡对他有一丁点欣赏,便至少不要故意放水,让他独自血战。
入江从幸村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阻拦,那目光太过直白,令他想到了今天早上在球员室中三船教练盯着自己的眼神。
便是表演赛也必须全力以赴,这不符合入江演技的原则。这是没有实际意义不计入成绩的比赛,若是完全展露了实力,只会在后面的比赛中被研究透。入江本该坚持着自己的计划,为了自己欣赏的这个后辈在之后能有蜕变,而好好让迹部吃一场败仗的
可他此时被自己最爱的诗句打乱了心绪,无法克制地思考起幸村话中的含义,质疑着自己的剧本是否对迹部有意义。他握着球拍转过身,几步之外的场边,金发少年正专心地做着热身,似乎对于自己的搭档正在心中掀起巨浪一事毫不知情。
入江闭了闭眼,快走了几步来到迹部身边。
你有什么计划吗,迹部君。他试图自然地勾起笑容,问着这个比自己要高了不少的少年。
迹部低下头看了看入江,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没有。
他傲慢地笑了笑,把目光放在对面那两个对手身上。
有前辈做搭档,我什么计划都不需要。
幸村曾经和不二讨论过那场在合宿3号和5号球场换位赛中,入江与迹部的单打。
彼时赛间幸村尚且没有深思入江最后的放水,他那时候还在思考自己的状态,等到终于想通打完比赛的晚上,才在跟不二的讨论中渐渐回过神来。
为了鼓励后辈,给我们打最后一场附加赛的机会,入江前辈才会假装抬不起手臂。那时的幸村回想着赛后入江向自己转告种岛的话时自如的姿态,十分笃定地判断。他对这个小个子的前辈多了一个深谋远虑的评价,因此常常因此略微亲近了一些。
他如今沉默地盯着入江的身影,那个人走到了网前和德国队的QP握手,又平静无波地走回了前场自己的站位,等待比赛开始。
你在担心吗,精市。
真田低声地问着。他听到了恋人和入江的对话,也明白了话里的含义,同样担忧起比赛战况来,或许正如你昨天说的那样,保存实力是很有可能的一个战术。
我虽预料过,但并不期待真的看到。幸村喃喃着,他的轻叹只有真田听到了,假如和你双打的前辈想要保留实力,为了使你在逆境中成长而输掉比赛,你会怎么想?
真田皱起眉,抿着嘴有些犹豫,本是好意,但对迹部而言过于残酷了。
就算是表演赛,偏偏迹部的对手是手冢,在这样的双打对战中输给对方的话,恐怕迹部会不甘到对自己愤怒。
正因为有过输给手冢的经历,真田才明白那种挫败感会多么令人彻夜难寐。换作入江以外的搭档,说不定面对QP还有拉锯的可能,但那位擅长演技、洞察对手内心的入江前辈,会用什么方法来迎战德国队的参谋,就连高中生里和入江最熟悉的鬼都说不清。
他若在这场比赛中沿用剧本,说不定迹部会无法原谅他。
幸村低下头盯着身边椅子上迹部脱下来的制服外套,仍旧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说服了入江。他抬起头看向球场,在迹部和手冢展开对战之前,德国队的QP首先抓住了入江进行攻击。
这是一场资料与演技的对决。掌握着世界第一队伍数据的男人,被称为完美品质的参谋,正是柳最在意的选手之一。他对于那德国网球幼年教育的最高杰作的说法深为好奇,观察着QP比赛的同时把每一球都牢牢记在脑海。
他能从QP的打法中看到非常精妙的布局和路线,每一球都准确得令人惊叹,无论是入江和迹部都追不到那可怕的防守死角。仅仅是四球,这个德国队的发球局便一分未失地迅速拿下。
很像柳前辈。
后辈的小声嘀咕被柳听个清楚。他侧过头,赤也正皱着眉盯着场内,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他是参谋,每一球都完美无缺精准到位,既不多用一分力来炫耀,也不少一点角度给对手机会。柳解释给后辈听,目光仍旧锁定在交换场地的四个人身上。
不,这个我已经看出来了,我想说的不是他的球风熟悉。
切原眨了眨眼,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他远远地探着头望了望选手席另一头的幸村,部长的话应该能看出来,我现在还不确定
被他望着的人并不知道后辈的疑惑,幸村目前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日本队的两个人身上。来到入江的发球局,他们的进展并不如德国队那样干脆。五维上有明显弱点的入江显然被对方当作切入口来着重攻击,即便是手冢也并不会拘泥于打败迹部而避开有利的路线。开场第二局,迹部接球的次数少得可怜,这样有针对性的战术显然是为了首先消耗入江的状态。
入江的动作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男人大概不到比赛最后一分落地是不会被人看透的。鬼低声地说着,他坐在平等院身边,在迹部起身上场后是离幸村最近的高中生。幸村不由得侧过头看了看,从这个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担忧。
我知道你的想法,幸村,但是记住败仗,在复仇时也会令人爆发强大的力量。鬼抱臂盯着场内,劝慰着幸村,一味的胜利不会带给他好的影响。
当然,或许这个理论在你身上并不适用,但至少大部分人都会接受。
我不喜欢给自己留下复仇的心态。幸村勾唇,他的手扶着交叠的双腿,专注地望着场上那个金发的少年,网球是很单纯的运动,发球回击。若是把打球的对手看得太重就会失去初心。
这个人是我的对手,曾经败给过他,必须要复仇赢回来。一旦被这样的心态掌控,谁都会陷入执念。
他侧过头瞪了一眼身边的真田,很不想当众批评自己的恋人那种一度变得疯魔的状态。
真田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想起自己在国一时那种视复仇之战为根本的心情,非常认同幸村的观念。他曾经太过在意败给手冢的屈辱而被幸村训斥,后来找回了自己的道心专注于突破自我。他除了幸村之外不再对任何人产生心底难忘的执念,而在国三终于揭掉那个伤疤后,如今只把恋人独自放在心头,当作甜蜜的重量来一路前行。
他太明白执着于一个宿敌会变得多么狭隘,因此如今更加专注于对网球本质的钻研。他和幸村一样,都因为研究网球而走得更远,不知不觉中,过去曾经执念的对手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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