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章 知识就是力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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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两个师?紫金山地处北方自辽朝之后胡汉杂居,其后历经金、元的统治,礼教大防已不如南方严苛,众弟子见这位蒙古贵女秋波盈盈肤光胜雪,言语娇憨可爱,便有个生性跳脱的和她开玩笑:“我们这儿有算学师、天文师、治水掘河舆地师,后面舱房里还有大成至圣先师孔夫子和大元国师刘秉中的牌位,只不知小姐要找的,是哪两位师?”

乌仁图娅一跺脚,嗔道:“你这人怎的夹缠不清?我听说这船上搭载着两个陆军师的兵将,这才上来看看哩。”

那饶舌弟子还待和她开开玩笑,有老成持重的则看出此女腰间黄金鞘、羊脂玉石柄的弯刀,和当年金刀九拔都张弘范得忽必烈所赐的一模一样,非蒙古帝国中手握大权指挥重兵的汗王、公主不能佩戴,地位直可与蒙古大汗的苏录定战旗比肩,当下心头就有些发毛,赶紧扯了扯师弟让他不可多话,然后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小姐怕是听差了,本船上只有紫金山学派两位老师,天文地理无所不精,可称得上一代宗师,所谓两师者,或许便是本派两位师尊?”

乌仁图娅不耐烦的道:“不是不是,我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婆,怎么会听差了呢?”

“你没听错,这位紫金山学派的朋友,也没有说错!”楚风和李鹤轩一前一后踩着跳板上船,方才站在船首,自持身份不与乌仁图娅计较的郭守敬认得李鹤轩,故友相见分外惊喜,急急拉着王恂走到中甲板。

没等蒙在鼓里的两位大科学家开口,楚风先手掌一摊:“瞧,这两位大学者、大宗师,在和北元的战争中,每一位都足足顶得上一个陆军师。”

乌仁图娅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之间金刀出鞘,一道匹练也似的金色刀光,向郭守敬头顶斩下!

“不可!”楚风、李鹤轩、紫金山众人同时叫道,无奈乌仁图娅出刀快逾闪电,郭守敬根本连躲避都忘记了,睁大眼睛看着锋利的金刀,直直劈到自己鼻尖上。

金色的刀光,在距离郭守敬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乌仁图娅刷的一下收刀入鞘,娇笑着道:“夫君哄我,这位老人家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在战场上顶得两个师?”

楚风虎着脸,往她脑门上弹了个暴栗子:“胡闹!快向,嗯,这位年纪大些,应该是郭先生,向郭先生道歉!”

乌仁图娅笑嘻嘻的道:“老人家,对不住了,吓着你了吧?您可别记恨我,要怪就怪我夫君撒谎骗人!”

郭守敬吓出了身白毛汗,不过他生性老实木讷,见这位蒙古公主娇憨可爱,言语纯粹出自内心,也就不为几甚,宽厚的笑了笑:“幸好老夫身体旺健没有宿疾,若是师弟被吓这么一场,恐怕早就……”

“早就见了阎王!”王恂大笑着对李鹤轩一揖到地:“罪人王恂参见大汉情报司长,尊驾果然好手段,这位小姐是漠北哪家汗王的公主,也被你拐了来?”

这下轮到李鹤轩满头黑线了,忙不迭的解释:“郭先生、王先生,两位弃暗投明,足使蒙元胆落而大汉生辉,何言罪人?乌仁图娅是辽东乃颜王爷的掌上明珠,如今系我大汉第五皇后,这位陛下才是正主,可别赖到我头上。”

楚风向郭、王两位拱手道:“后学末进琉球楚风,参见两位贤师!”

郭守敬、王恂和他们的七八名弟子,通通吓了一大跳,方才被大汉帝国的第五皇后小小的捉弄一番,皇帝竟然命她向臣子——现在连臣子都谈不上,就一草民吧,向草民道歉?而她,控弦之士十万威震塞外的乃颜汗的继承人,竟然就浑不以为意的道歉了?

就蒙元朝廷的政治逻辑来看,这简直是纲常颠倒太阿倒悬,被主人戏弄,那是臣仆的荣幸,何来道歉之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死且系于君命,何况戏弄!

郭守敬不由得心头慨叹:看来,新儒学《四书新解》《五经新编》上提到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民贵、社稷次之、君最轻”,并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被大汉帝国的君臣奉为圭壁,切实遵行。

王恂则注意到了后学末进四个字,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他也常常自诩有帝王师之才,若是五天前楚风这么说,他就受之无愧了,可现在,自从看了《测圆海镜》之后,岂能崖岸自高?

“仆闻《测圆海镜》一书附录,系陛下所作,内中道理精微之处,足以发人深省。其余火炮之创、望远镜之制,皆非胸中有大丘壑者不能为之。恂自问不能望陛下之项背,陛下所谓‘后学末进’,实在自谦太过,仆不能腆颜领受。”

“不,没有自谦太过,比起你们光耀千古留名月球与星系同为不朽的学问,我晚了七百年。”楚风在心中如是说,不过他不再坚持刚才的说法,“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两位到我大汉之后,咱们互相请益互相提高,王先生、郭先生、加上比你们早几年到琉球的曲海镜,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宁不信哉!”

楚风此言一出,紫金山众人又定下了一道心思。北方两大学派,李冶为首的封龙山和刘秉中开创的紫金山,在学术、政治各方面互相抵牾,闻得封龙山曲海镜在大汉为文教部长,大约相当故宋礼部尚书一职,众人隐隐有些儿担心受他排挤,如今大汉皇帝亲口将王、郭、曲三位并列,自然没了那层担心。

“皇上,参见皇上!”妻子管道升在中舱照顾郭王两家家眷,赵孟頫到甲板上来透透气,一眼就看见了楚风,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嗯,辛苦了,辛苦了,”楚风轻轻拍着便宜大舅哥的肩膀,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赵孟頫是为了自己这位妹夫激动如此,显然,赵孟頫失态另有原因。

把赵孟頫派到北元做高级卧底,让他堂妹赵筠很是不满,“孟頫堂哥就是个文弱书生,让他吟诗作画还差不多,深入虎穴与蒙元君臣周旋,是他这种人能干的事吗?”

可能够影响蒙元朝政的高级卧底,除了赵孟頫,还能选其他人吗?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弱点,但只有他的身份,能快速进入大元朝的心脏,周旋于阿合马、留梦炎等高官之间!

好歹有李鹤轩、金泳两大特务头子先后北上大都坐镇,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他怎样行事,这样才没出乱子,即便如此,平生只讲诗书琴剑棋酒花的风流才子,在虎狼之穴与凶恶的敌人周旋,也达到了赵孟頫的极限。

从泥沽上船离开蒙元控制的陆地,赵孟頫绷紧的神经仍旧松弛不下来,颠簸的海船上,每一个夜里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直到见着了妹夫,大汉帝国的皇帝,他才踏踏实实的放下心——确实,现在已到了安全的大汉,再也不用再三斟酌之后才说话,再也不用担心夜里被怯薛武士从家中揪出,再也不用对着残暴无道的忽必烈三叩九拜!

“干得不错,我想,赵筠会为你这位堂兄感到骄傲的。”楚风点点头:“我将让报纸刊登你的事迹,澄清你北归降元的汉奸污名。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洗刷了临安谢太皇太后、全太后携小皇帝降元的耻辱,从今往后,赵宋全始全终,可以俯仰无愧了!”

“谢谢,谢谢陛下!”赵孟頫用手绢擦着眼泪,拱手辞别楚风,急匆匆的冲下中舱,向妻子管道升报告这个好消息。

“哼,脓包软蛋,赵宋尽出这样娘娘腔的家伙,怪不得被伯颜所灭!”乌仁图娅鄙夷的看着赵孟頫的背影,简直不屑一顾到了极点,言罢柔情蜜意的望着楚风,仿佛是在说:瞧,像我夫君这样,筚路蓝缕开创庞大的帝国,统领汉军东征西讨,收高丽日本南洋诸国,击杀张弘范李恒唆都,声威布于长生天之下的陆地和海洋,才是堂堂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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