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1章 会战维也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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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夏,经过整个春季的阳光照射,蒙特峰积雪表层消融,冰水渗入雪层深处再次凝固,使得雪层冻结起来,很难发生雪崩。

可要是有三千斤炸药分作六处,埋设在山势最为险峻、雪层最易崩落的位置,连环引爆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崩落的大片冰雪,从高峻的山地之上狠狠砸落,下方的雪层在重击之下也随之剥落,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整座山峰的冰雪都接连不断的崩塌下来!

最初,是猛烈的爆炸声在群山之间回荡,可转瞬之间雪崩的巨响就完全淹没了人工的爆炸声。

一如天河倒泻,恰似不周山倒,蒙特峰上的积雪以万马奔腾之势倾泻而下,轰隆作响的声音比一千道雷霆还要震耳欲聋,扬起的雪尘直冲天际,而雪崩体早已变成一条飞流直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的向山下冲去!

蒙特峰海拔四千米,到圣伯纳隘口下方的垂直高度便超过两千米,法军将士还能享用生命中最后几秒钟的时间。

眼睁睁的看着雪龙飞扑而下,他们的瞳孔在一瞬间留下了此生最为惊骇的影像,最勇敢的战士也在这自然之力、天地之威面前瑟瑟发抖,最虔诚的随军牧师也忍不住在胸口画着十字,喃喃的问:“上帝呀,难道你已经抛弃了你的子民?”

圣伯纳修道院的山体平台上,随驾文武臣僚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便是博采杂学的李鹤轩、熟读典籍的文天祥、精通兵法的陈淑桢,此刻也尽皆失色——他们多来自传统中原汉地,雪崩自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只有楚风虽为这大雪崩的天地之威而感慨,却是早已料到了结果,在群山轰响、大地震颤的时候,他的神色如常,他的脚也站得很稳。

阿尔卑斯的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襟,红黑色的帝王戎服猎猎作响,蒙特峰上如雷霆如怒潮的雪崩,于他来说只视如反掌之易。

王者之怒,天地交征,以山川河岳为锋镝,当者披靡。

楚风兴致盎然的看着隘口:“今天,大概高卢雄鸡会变成冰冻********内心深处似乎有点小邪恶。

圣伯纳修道院的院长大人,则把头垂得更低了,他的两条腿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软得像两根面条。

嗫嚅着嘴唇,他平生第一次向上帝提问:“仁慈的主啊,您的力量和这位东方宙斯相比,究竟哪一个更强大?”

急冲而下的雪龙,到达隘口下面也就转瞬之间的事情,法军根本来不及逃走,就很快的被成千上万吨冰雪掩埋。

雪崩分为干湿两种,其中干雪崩夹带大量空气,因此它会像流体一样。这种雪崩速度极高,它们从高山上飞腾而下,转眼吞没一切,它们甚至在冲下山坡后再冲上对面的高坡。一般而言,大雪刚停,山上的雪还没来得及融化,或在融化的水又渗入下层雪中再形成冻结之前,这时的雪是“干”的,也是“粉”的。当此种雪发生雪崩时,气浪很大底层也容易生成气垫层,对人的威胁较小,生还可能性大。

而楚风用爆炸诱发的则是一场经典的湿雪崩,因表面雪层融化又渗入下层雪中并重新冻结,形成了“湿雪层”。湿雪崩都是块状,速度较慢,重量大,质地密,因此摧毁力也更强。它的下滑速度比较慢,沿途卷起底层冰川和岩石,产生更大的雪砾。遇难者一旦卷入块状的雪崩体中,就决不会有像遇到干雪崩那样幸运了。而且它一旦停止下来会立即凝固,瞬时将雪层底下的遇难者冰封起来,绝无幸免。

果然,以蒙特峰的高峻和陡峭,急冲而下的雪龙在两千米的加速过程中达到了三百公里的时速,它撞击在法军人马的身体上,每平方米产生四十吨以上的冲击力量。

惨烈的哀嚎在撞击发生的那一瞬间就嘎然而止,活像鸭子被掐住了喉咙,事实上撞击本身就已经夺走了不幸者的生命。

不过他们的霉运并没有终结,数以百万吨的冰雪继续冲下,很快就把遇难者掩埋起来,由于运动和摩擦,雪崩体实际上是冰雪与水的混合物,海拔降低之后又很快凝固起来,立时将遇难者封冻起来。

轰响终于结束,雪崩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圣伯纳隘口的山道早已被冰雪吞没,v字型的隘口生生被冰雪填平,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只不过,冰雪底下吞噬了至少两万人马!

还没有进入雪崩范围的法军将士,以及行军位置靠后的卡斯蒂尼亚和阿拉贡两国士兵幸存下来,他们全都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任凭寒风灌进肚子里。

雪崩之处,只有少许的几只手从雪底下伸向天空,还保留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动作,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就此失去了生命。

那些手臂的主人在积雪封冻之下慢慢变得冰冷,他们伸出冰面的手也在寒风中改变着眼色,鲜活的生命色彩渐渐消退,很快结起了白霜,然后皮肤肌肉变得发灰、泛黑……

两万,至少两万人马在一个照面下失去了生命,而且死得如此彻底,死得完全没有反抗和挣扎的机会。

法军士兵只感觉胃里难受得厉害,终于有人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马背上的腓力四世面色蜡黄,他的手还保持着往前指挥进攻的姿势,可现在看来,这个姿势完全是把他的军队指向了地狱之门。

很快冰封的积雪,将遇难者封冻起来,由数百万吨冰雪铸成的巨大棺材,是他们生命的终点站。

没有人喊,没有马嘶,没有战争的痕迹,一片宁静,寂静的死亡,极度的寒冷,也许到盛夏时节冰雪消融,他们才能重见天日,也许整个夏季这片硕大的冰雪体都不会完全消融,他们又被初冬的第一场雪覆盖,渡过阿尔卑斯山寒冷的冬季……

“这是我干的?”热气球上,杜元华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全然不敢相信,就是这双手点燃了导火线,然后,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葬送了敌军的两万人马。

生长在闽广大山之中的杜元华,平生连雪都很少看到,雪崩,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齐靖远拍了下小舅子的脑袋:“功人功狗的说法,你不知道吗?”

杜元华眨了眨眼睛,抱怨道:“姐夫有话直说嘛,我一辈子读的书叠起来没手板厚,什么公人母狗的,听不懂。”

“譬如说有猎人带狗去打猎,抓回来野猪,算是猎人的功劳呢,还是猎狗的功劳?”

“切,姐夫不就变着方儿说我是猎犬嘛!”杜元华呵呵一笑:“不过依我看呐,猎人猎狗都有功劳,比起来,自然猎人要大些。”

齐靖远笑笑,低头不自觉的朝圣伯纳修道院的方向看了看,那幅金底苍龙旗下大汉皇帝楚风的身影依稀可辨,虽然距离和高度的原因使得那道身影小如蚂蚁,齐靖远却又觉得似乎巍峨无比横亘天地,连这高入云霄的蒙特峰,也对楚风低下了头。

“安放炸药不难,难的是知道在哪儿安放炸药引发雪崩,”齐靖远自言自语的道:“难不成传说是真的,的确是昊天上帝向吾皇授予天书七卷,故而通晓天地一切事、每战无不胜?”

事实上楚风并不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比如现在他就遇到了大麻烦。

陆猛第一次见到这种轻而易举的胜利,敌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虽然望远镜中看见法王腓力的旗帜远在山口以北,并没有丧命于雪崩之中,但趁此时机发动进攻,必将是一场完美的歼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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