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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涠洲王唇边含笑,道:“那自然还是畜生的。”

“你!”魏大少爷厉声呵斥,只是还没等他再说话,另一个玉面公子就走了过来:“哎哟魏大少爷,等你半天不上船,难道是输怕了?”

他说完,惊讶地看向涠洲王,立刻走了过来:“阿舒,你怎么来了?”他看了涠洲王的腿一眼,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身子撑得住吗?”

涠洲王看向他,点了点头,脸上总算有了个客气的笑容:“表哥。”

苏令德恶补过应天城的世家谱系,一听就知道是赵太后的亲侄子,赵英纵。

赵英纵一听涠洲王叫他,就松了口气,赶忙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把船上的台阶铺一层毯子,免得地滑跌跤。再布置个帷帐雅间,把人隔开。”

然后,他跟在涠洲王的身边:“走吧阿舒,今次我做东,把红袖楼里那对难请的淸倌儿莺莺和燕燕都请来了。今儿是她们头一回登台,正好演一出《花好月圆》。”

赵英纵说完,就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好奇地问道:“好看么?”

赵英纵嗤笑一声,正要嘲笑说话的人,就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地道:“弟妹也来了啊。”

他一边迎他们往船上走,一边慌忙地找补:“嗐,没什么好看的。魏县主和我家几个姐妹也来了,弟妹正好可以和她们坐一处。赏赏花,听我们对对诗什么的。”

“呵,赏什么花,对什么诗啊。”魏大少爷出声打断道:“这些憋在家里也能玩。”他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个蹴鞠,一边颠着,一边挑衅地看着苏令德和涠洲王:“玩打鞠啊。”

“王爷啊,你以前不是最擅长玩这个么?”魏大少爷颠着蹴鞠,在涠洲王眼前一晃,然后往船上聚集的人群里一抛。

他们此时已经走在去三楼的楼梯上,楼上的人不明所以,接了蹴鞠就开始欢呼。时下蹴鞠很盛行,“打鞠”是其中的一种玩法,不是两队对擂,而是每个人轮流表演颠球,以花样多少和技艺高低定胜负。

“魏大少爷。”赵英纵皱着眉头瞪了魏大少爷一眼。

魏大少爷“哟”了一声:“听听这欢呼。红袖楼跳舞还得有一会儿,玩玩打鞠怎么了?王爷,你不会自己玩不成,也不让别人玩吧?”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落在了涠洲王的腿上。所有人都是走上楼梯的,唯独他需要被两人扛着轮椅抬上去。

涠洲王毫无所谓,云淡风轻地道:“你们玩。”

苏令德立刻看了他一眼。

魏大少爷也盯了他半天,见涠洲王脸色微变,像是果真毫不在乎。魏大少爷眼珠子滴溜一转,解下腰间的玉佩,往一旁侍者的托盘上一丢:“咱们也别赌什么牌九了,来,赌打鞠。”

“王爷,你就算不玩,也总要凑个热闹吧?”魏大少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涠洲王。他非要让涠洲王记着,他如今就是一个废人。好事者起哄,也跟着往托盘上扔乱七八糟的赌注。

涠洲王眼帘微抬,看了魏大少爷一眼。只是,他还没说话,一只纤纤玉手就从他身边伸出来,将一个绣着芍药花的荷包丢进了托盘里。荷包的开口稍松,里头的金锞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这样的豪阔,让众人都不由一愣。

“这样的小事儿,哪里需要劳动我家王爷出场。”苏令德笑意妍妍地一指众人怀里的蹴鞠:“我来呀。”

“你?”魏大少爷嗤笑一声,满目不屑。

涠洲王惊讶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唤她亲昵的小名:“令令,不要胡闹。”

苏令德朝他嫣然一笑:“就冲你叫我这声令令。”她说罢,伸出一根手指,对众人微微晃了晃:“就只一件事,旁人带过的添头污秽,我可都不想要。折成金银如何?”

魏大少爷哈哈一笑,一手捞过蹴鞠,放在指尖滴溜一转:“你一个女子,也敢这么大的口气?”

他指尖一收,蹴鞠落在足尖。他看着苏令德,挑衅地足尖颠了数十下,次次皆稳。然后稍一用力,蹴鞠弹起,在他肩上滚动一番,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上。

魏大少爷微抬下巴,将蹴鞠抛给苏令德:“这个动作,你先学了吧。”

这时的应天城男女大防不算很严,尤其是这样的盛会,允许女子着男装出门,便也会对她们偶尔做些出格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魏大少爷开始打鞠时,魏县主早就带着一众女眷闻风而来,拍手叫好。

“就这?”苏令德失望地摇了摇头。

魏大少爷气结,正要嘲讽几句,就见她脚尖微微一翘,将地上的蹴鞠向上勾起,然后脚背正面准准地击中蹴鞠的底部。蹴鞠向上颠起,她换脚去接。连续数十下,球与她身体位置始终一致,可见她控球之稳。

魏县主见众人都呆若木鸡,就连魏大少爷都难以置信,她心下一惊,立刻不服气地嚷道:“这算什么本事?”

苏令德一笑,下一颠她脚内翻,用脚内侧颠球,尔后换成外侧,如此又数十下。再用大腿,将球颠至胸口。胸口接球,球稳稳地落在她的脚背。

众人鸦雀无声。

她一记“飞弄”,使球高起,又稳稳地落在她的肩上。再接一记“滚弄”,球顺肩滚落,她用脚外侧一接,然后竟利用球尚在空中之时,一个利落的转身,反身将下落的蹴鞠勾在脚面,向上一抛。

接下来,她双脚几乎快得让人看不清脚上的动作。众人只见蹴鞠在她脚尖起落,却当真是足不离球,球不离足。

这一下,连看不懂的魏县主都看傻了。

“彩!”

随着她将球高高颠起,人群中终于忍不住爆发出热烈的贺彩声。掌声与哨声齐齐响起,在欢呼雀跃声里,苏令德将球在脚背一转,稳稳地踩在脚下,然后将蹴鞠一勾,传给魏大少爷:“魏大少爷,请吧。”

她着男装,不施粉黛,面上微红,覆有薄汗。可整个人神采飞扬,令人心驰神往。那一瞬,涠洲王觉得满船的艳锦夭桃、玲珑雪月,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魏大少爷气得面色铁青,将蹴鞠猛地朝苏令德踢过去!

涠洲王遽然变色,厉声喝止:“魏开桦!”

苏令德飞身躲过,那蹴鞠擦过她身后魏县主的肩膀,引起魏县主失声尖叫:“啊——”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四处散开。还好有使女机敏,记得扶了魏县主一把,没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仪。

魏开桦见妹妹受伤,也有些后悔莫及,可看到涠洲王的脸色,他依然冷哼了一声:“我不过跟她玩白打罢了。”

“白打”是蹴鞠中二人对打的玩法,比的是轮流接球。

“呵。”涠洲王朝苏令德招了招手,确认她安然无恙,他才一指魏开桦,冷漠地道:“川柏,抓人。”

川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魏开桦双手反剪。魏开桦丢了个大脸,气得乱吼:“你凭什么抓我!哮天犬,咬他!给我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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