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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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总督实为文官,不掌军事,更不负责什么武器制造。

负责武器制造的有二,官为东南军大营,商为...

你是说,与周家有关?寇翊起身道。

除了好几箱的硝石,还有一些其余的火器原料。范老大答道,这些远非李府所需用到的东西,周家是东南唯一的军火制造商,怕是脱不了干系。

寇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似乎是对此并不上心,他走回范老大的背后,淡声道:与我何干?

范老大早预料了他的反应,接着这话道:李周两家臭味相投,这些年互相也占了对方不少好处。如今李府祸从天降,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原本为周家运的货却飘飘零零不得归。都道是家仆作乱,你也这么觉得吗?

寇翊无比冷硬,扶住范老大的轮椅扶手便要往外去,声音里已经携了丝不耐:与我无关。

唉...范老大轻叹了声气,任由他推着自己往外去,道,哥是想为你讨回个公道。

寇翊脚步一顿,半晌,只说了句:多谢范哥。

他自昨夜回来便未作休息,范老大见此事暂不由得说,也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这么些年独来独往,除了我与小窦,从不与人多谈,怎么这回破天荒地主动带人入帮?

寇翊兀自松了口气,不说那周家,他脸色都缓和了好些,答道:昨夜本应告知与你,却忙忘了。你说的家仆作乱,便是...

范老大反应很快:他就是那李府家仆?不怪上船的时间正是李府覆灭后。

当下所有人都道李府失火是他蓄意为之,若不收留,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寇翊对待范老大的态度与对待旁人不同,基本是有问有答,语气里含着并不故意显露的尊敬之意。

二十岁,还是许多人正愣头愣脑的年纪,可他似乎只有在范老大面前时,才能隐隐透出一股孩子气来。

范老大笑道:这与你收留他又有什么关系了?是因为怕他会死?

咳...寇翊不自觉眨了眨眼,道,他脑子机灵,身手不错,入得了天鲲。

他也知自己这话没答到点子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带他入帮,自会看好他。帮派人多事杂,我不会让他吃白饭不做事。

范老大被寇翊这突如其来的保证搅得直想笑,摆着手说:随意,这事儿我不管你。

不过,他又话锋一转,笑道,小窦托我问你,帮众之间说的那些关于你的热闹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

你与小窦做赌,说好此行回来刀不沾血不染尘,可刀尖上却沾了血腥气。愿赌服输,就答他一个问题,否则他要抓心挠肺地窜跳,苦的是你范哥的耳朵。

寇翊轻轻叹了口气,问:什么热闹话?

行船三日,软玉在怀,温香盈齿。

寇翊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范老大不怎么会说这样酸溜溜的话,这一听就是窦学医将帮众所传的流言给添油加醋后的结果。

他是个男人,何来什么软玉温香?寇翊无语道,况行船那几日,我与他都并非无所事事。

范老大耸耸肩,答道:实在是因为你这表现与平日大相径庭,小窦自然觉得有意思。

寇翊将范老大推回主船房间,搀扶着他坐到床上,才终于告辞出来。

正事没几件,不相干的事情倒是被问了不少。他与正巧熬好药回去的窦学医擦肩而过的时候,没忍住白了那好奇鬼一眼。

哎...窦学医看着寇翊的背影顿了顿,快步走回房间,迫不及待问道,问了吗?睡了吗?

...没有。范老大无奈道。

没问还是没睡啊?

没睡。

啊...我就说,那小裴年岁不大,寇爷又不是什么老畜生。窦学医嘴上说着,却难免有些失望地坐到床边,将药汤递过去,说,对了,方才我瞧见小裴往食舱去了。

裴郁离的确是往食舱去了。

天鲲帮总舵在垂纶岛一侧,而帮众们的衣食住行却全是在船队中进行的,垂纶岛对于天鲲来说,起到的作用更偏向于一个巨大的货仓。

至于里面都有什么,裴郁离暂时还未得知。

他只是在食舱里转了转,又与上前搭话的帮众胡乱说了几句,得出了这么条囫囵的信息来。

现下正是清晨,食舱里备好了许多早点,倒有些像城里的市集,每个摊位前都有伙夫。

只是这里的吃食不用花费银两,因为天鲲帮的每样东西,都是帮众们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拼回来的。

裴郁离对吃食不讲究,自小饿惯了的后果便是对饥饿之感很是迟钝。

但他知道自己被前夜的冷风冻透了,若是不寻些热乎的东西果腹,恐怕又会不争气地染上风寒。

他没有挑选的心思,直奔着最近的一处下了碗热气腾腾的小葱白面,一个人坐到了角落。

偌大的一个帮派,人心不可能都是齐的。

依寇翊恃才傲物的待人处事作风,对他不满的也一定不在少数。

裴郁离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并未品尝出什么味道,但不出所料的是,已经有人将视线投将过来。

他低头食面,目不斜视。

很快,余光便瞧见两人,似乎是一高一矮,向这边走来。

熊哥!似乎有人于后方急急叫了一句,别冲动!回来啊!

但那高矮个儿并未折返,而是哗啦两声拉开了裴郁离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唉!后方那人见劝阻不得,原地一跺脚,自己走开了。

那一高一矮对着裴郁离打量了半晌,先是并未言语,而后见裴郁离没有主动搭理,高的那个才伸出手,十分粗鲁地敲了敲桌子。

他这一敲,木制的桌面都抖了抖,面汤盛得满,险些撒了出来。

裴郁离缓缓抬起了头。

这才瞧见这两人皆是一身横肉,虽身高相距甚大,五官长相却相差无几,像是一对亲兄弟。

叫什么?那高个儿又敲敲桌面。

裴郁离嘴角微微提了提,露出个只浮于表面的微笑,答道:裴郁离。

哪几个字?说清楚些。

非衣裴,繁阴上郁郁,促节下离离[1],竹之郁离。裴郁离放下筷子,两位大哥,我说得够清楚吗?

这两位一看就鄙俚浅陋胸无二两墨,哪里知道什么郁郁什么离离,又听对方这问句里似乎是带着嘲讽,当下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

矮的那个直言道:吃个面娘儿们唧唧,取个名字还他妈酸里酸气,什么玩意儿!

他嗓门本就大,说起话来收都收不住。

食舱内许多人窃窃私语,都在往这边瞟。

高的那个伸手拦了拦,眼神示意同伴不要如此张扬,自己嗤笑一声,道:我还当姓寇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眼光能有多高呢,搞了半天就好这一口啊。

他又发出几道按捺着的古怪的笑声,说:有女的不操偏去操男的,正常人不当要去当什么二椅子,难不成是男的水儿更多更带劲?

裴郁离双眼一眯,没有说话。

问你呢,哑巴了?那矮个子又上来一唱一和,两只精壮的手臂往前一推,推得那长木桌整体往前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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