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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翊在海面上生活了十年都未能习惯这股子味道,耸了耸鼻子,提着垂天云一人往港口去。

就在这间隙里,他听到不远处竟有人声。

他甚至第一时间听清的不是对话的内容,而是那语气。

粗鄙低陋,不堪一闻。

紧接着有丝丝啜泣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轻细极了,其中含着无边的绝望,一听就是女子在哭泣。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要论血腥债,寇翊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就算他十恶不赦,他也有觉得恶心的东西。

血不恶心,因为他得活命。

可恃强凌弱恶心,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发泄自己的兽/欲就更是恶心。

寇翊不喜欢多管闲事,可那时他的大拇指已经在刀柄圆环上摩擦了一圈又一圈,眉毛不自觉拧了起来。

他还是移动了脚步,向着海岸边两块大礁石走了过去。

两块礁石的夹缝处,有两男一女。

那裤子掉在大腿根上的大汉他都认得,是帮派里的人熊家兄弟。

底下那女子他没有仔细看,只是余光瞟见她似乎还没有被扒光,但整个人都没了什么动静,可能受到惊吓晕厥过去了。

寇翊用刀鞘在礁石上敲了一下,熊家兄弟被惊得一颤,回身的时候险些将武器提了起来。

看到身后站着寇翊,他们先是愣了愣,而后竟笑道:寇爷也有兴趣?一起玩儿?

寇翊沉着脸,只说了一句:滚。

熊家兄弟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熊瑞便说:你不玩儿就滚蛋,管他妈什么闲事?喊你声爷是对你客气,真他妈当自己是个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刻垂天云的刀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熊瑞气得牙痒痒,一只手去逮寇翊的刀,另一只手拎起了甩在一旁的狼牙棒,想去砸寇翊的腿。

这熊老二个子低,身材壮,下盘极稳,攻击时也捡敌人的下盘去攻。

他混了这么些年还不清楚什么叫实力差距,一门心思觉得自己能教训教训这二五八万的小王八蛋,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头会先被垂天云给削下来。

寇翊也没张狂到在陆域杀人的地步,只是快速将刀身上移了几分,嘭地用刀背砸在了熊瑞的一边肩膀上。

熊瑞尚在吃痛,就被寇翊一脚踹中后背,越过礁石直直飞了出去。

落地之时听到咔吧一声,脖子简直要被磕断了。

熊瑞的火气蹭地冒了三丈高,大喝着跳起来,还没拎好的裤子筒里扑簌簌掉下来许多沙土,狂怒着还要过去。

多亏熊豫还有些理智,当即斥道:住手!

熊豫从那夹缝中走了出来,道:我们兄弟裤子都还没脱,这小娘子的衣服也还在身上,你瞧好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抬手制止熊瑞,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着的怒气,寇爷非得英雄救美也没问题,就当我们兄弟今日倒霉,让着寇爷你了。

说完,他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又一手扯下了那女子腰间挂着的玉坠,黑着脸便欲走。寇翊抬刀拦了人,面色比他更黑:玉留下。

这三个字可是打在熊家兄弟的当口上了。

小娘子搞到一半败了兴,说句粗俗的,他们的小兄弟都还硬着,现在就这么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美玉还不许他们捞了?

今日航船本就是提前到了岸上,天鲲来接的船只还要许久才会到港。

熊家兄弟就是寻着这没人的空干这不是人干的事,哪能容人这么搅和?

熊豫相比于熊瑞来说稍微有点头脑,可也是个气性大过理性的,当即就要抬手去压寇翊的刀。两兄弟对视一眼,就跟寇翊杠上了。

一场架从隐蔽的礁石处直打到了海岸边。

寇翊不下死手,也不用刀,只管踹人,还次次都擦着人命根子的边儿踹。

侮辱性极强!极强!

熊家兄弟险些要气疯了。

有提前过来的天鲲帮众老远就听到了动静,定睛一眼,就看熊家那两个暴脾气居然跟寇爷打起来了。

他们急急忙忙上去拦架,就见寇翊连口气都不带喘的,将一块通体纯白的玉坠从熊豫的手中拽了过去,面无表情地随手塞进了腰带里。

这一下,熊家兄弟的脸可算是丢大发了。

帮众们莫论是秉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推着他们兄弟往港口去。后面又渐渐来了其余的帮众,寇翊不甚明显地往礁石旁一瞥,本想将玉还回去,可又不好叫旁人知道那里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

心下随意一思量,提刀便走了。

第22章 因人恻隐

那日本应白日航行回帮,可总督府出了事,港口被封锁了一整个白日,直至夜里,我们才坐上天鲲的船只。寇翊注意着裴郁离的神色,继续道,也是那时候,碰上了落海的你。

裴郁离死死抿着唇,眸子里包含着既悲伤又有些庆幸的情绪,半晌才问:你是说,小姐...小姐没有被...

没有。寇翊答道。

裴郁离松了一口气,卷翘的睫毛跟着上眼皮一起颤抖了许久许久。

他真的很容易流泪,这似乎是生理本能,是不受他控制的。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小姐走之前,至少没沾着脏,是清清白白地走的。

这比他以为的状况要好上太多了。

小姐本就是明珠,即便是死,也不该是毫无尊严地死。

我走时,寇翊犹豫了一下,道,我走时,见她尚有鼻息,熊家兄弟恐不是凶手。

不,裴郁离道,他们就是凶手。

寇翊没接这话。

裴郁离又想了想,他此前也是一门心思认定寇翊为凶手,如今再说这样的话难免显得莽撞。

于是解释道:小姐身子不好,自小便是靠汤汤药药吊命的,平日里着不得风,便不出府宅的门。那日小姐来了兴致,说想去南海普绛山上拜神,瞧着清晨天清气明又无风,才得了允诺出来。

他说起话来吃力,语速也很慢。

寇翊半蹲在床边静静听着,注意力全在他那愈发悲伤的神情上,一时间竟想抬手抚去他脸上的泪,可还是忍住了。

我们从普绛山下来,还未至海岸,便想起祈福帖忘记拿了。那时候天突然阴沉了下来,我担心小姐受风,便叫桃华先陪小姐回府。

裴郁离说到这里,哽咽了一声,喃喃道:我只是...回去拿了个祈福帖而已。

祈福帖,祈求福气的东西。

可如今看来,那福气似乎只保了裴郁离一人。

他时常在想,若是当时他陪在小姐的身边,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一定会拼死护住小姐,即便他护不住,也不该是连阻止这场悲剧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任何一个于他命中最为重要的人,该走又或是不该走,不都是走了?

结局从来都不会改变。

所以桃华称她先与你二人分开,是说谎了。寇翊见他似乎濒临崩溃了,贴心地接上了话,问,你与她平日关系不好?

裴郁离从那自责痛苦的情绪中暂时逃离,答道:算不得不好,只是普通来往,一起做事而已。小姐维护我,内院的人多少看几分她的面子。

寇翊从这话里听出了些什么,不由问道:那若是没有李小姐的面子,他们会如何?

裴郁离抬眸看他,又垂下眸去,没有作答,只是继续说道:我回到海岸时找了许久才找到奄奄一息的小姐,见她衣裳被...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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