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 2)
寇爷,裴郁离放下木盆,起身彻底转了过来,用着手指慢吞吞地隔空描那画上的轮廓,一边放慢了语速问,一号挂头怎么蹊跷了?你还没说呢。
用着最不正经的语气,问着正经事。
寇翊心口被搔得痒痒,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隔出了些距离方能看见裴郁离的全部身影。
那人胜率极稳,午前维持在六七成左右,午后...寇翊清了清嗓子,大约七八成。
是有些稀奇。裴郁离似是思考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还在继续,衔着一抹笑,道,胜率这样稳,至少不该将自己赌得走投无路。或许,他是为了赚这挂头局的钱?才不惜犯险上船。
他的每一个字都拖着尾音,轻轻地、慢慢地,在寇翊的心上摩挲着。
这让寇翊突然意识到,屏风对面的那手指尖,描的并不是画上的轮廓,而是...他的身形。
那手指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而后顺着脸颊又点到耳垂。
毫无章法地,从耳垂又回到了唇上。
寇翊只觉得自己的唇珠竟有了丝冰凉的触感,喉咙越来越干,干得掠起股燥火来。
还有一点,他闭了闭眼,勉强说道,那挂头一整日共与十九人对赌,其中八人属王家,七人属方家,三人属周家。还有一场群赌,共出局八人,全是王方两家的挂头。
哦,裴郁离的手指顺着寇翊的唇滑到了他的脖子上,在衣领的位置随意拨动了两下,继续道,做得有点明显,周家那位公子怕是要生气了。
午前六七成的概率是在藏拙,午后七八成的概率也许还是藏拙。
这才第二日,若真是主家花钱买的赌手,定会叮嘱其小心行事,勿惹人注意。
可一号挂头却越发露出锋芒。
略略猜测,应当是个仗着本事不服管教的。
恃才傲物者多有脾性上的弱点,也就更好找到击溃的切入口。
撩够了吗?
裴郁离还在想着,忽听得寇翊隔着屏风按捺不住地问了一句。
嗯?他收回了手指,无辜道,我瞧这画上的女子体态丰盈、容貌姣好,才描上一描,寇爷这也要管啊?
寇翊嗓子彻底哑了,不由地往前逼近一步,问:你确定是在描这女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裴郁离吞吐了一下,反问道,我描的就是你,又如何?
还敢挑衅?!
寇翊单手一拍,啪啪几声,曲屏在裴郁离的面前收合起来,那春宫图顿时被压进了木缝里瞧不见了。
他终于清清楚楚地逮着了人,两三步上前,逼得裴郁离直往后退。
嘭
裴郁离脚边的木盆翻滚着落进了浴池里,哗啦啦上下抖动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寇翊一只手环过裴郁离的腰,将他死死摁在自己的胸膛处,沉着声音道:如何?我让你看看究竟会如何!
哎!裴郁离向来是那只管撩不管负责的,也没想着真会玩儿脱,连忙拍打着寇翊的背试图安抚。
可谁知身体一空,竟被寇翊搂着直接向池子里摔去!
那池子可没盛水,两个人的重量一起砸下去,不得摔得七荤八素?!
裴郁离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抱紧了寇翊。后者自然胸有成竹,带着人在坚硬的地面上借力翻滚了一圈,又提着他的领子往前一拎,裴郁离上半身便靠在了浴池的侧壁。
寇翊抿着嘴一言不发,动作未停地直接扯开了他的领口。
哗的一下,外衣连着中衣敞到了腰间。
......裴郁离努力护着自己仅剩的一层里衣,挣扎道,我错了,我错了!
来不及了!寇翊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手已经攥紧了他那一层薄得可怜的里衣,凶神恶煞地直接给撕了。
嘶
裴郁离的后脖子与那冰凉的浴池侧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当即冰得他吸了口冷气,赶紧连声道,大病初愈大病初愈!寇爷,我禁不住你这样的!
寇翊终于顿了一下。
我、我...
裴郁离还准备乘胜追击着卖卖乖,谁想到寇翊脑子不知被什么邪火烧了,竟然真的只是顿了一下,而后使了更大的力气,一把扯下了他的腰带,歘地就甩飞了。
手忙脚乱间,裴郁离那惯会胡说八道的嘴都没派得上用场,眼看着自己的衣服裤子被连扯带撕地从身上脱落,就连鞋子都没能幸免!
这是杀人还是抢劫啊!裤子都撕了,鞋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裴郁离心里在骂人,可迟来的求生欲迫使他只能服软道:我冷我冷!我大仇未报可不能死在这里啊!寇爷!
寇翊彻底停了动作。
我...我真冷...裴郁离的声音也彻底软了下来。
就见寇翊似乎是顺了心气,不仅不再紧紧抿着嘴,反而有了丝笑意地说:我能让你立刻不冷。
语罢,他在裴郁离凝滞的注视下慢慢抬手,抬到裴郁离的脖子侧后方,哒得一声,拧开了什么。
浴池四面的出水口涌出了几柱热水。
寇翊倏地起了身,好心拾起一旁的小木盆,跳出池子,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地说:暖和了吗?池子让给你,慢儿慢儿浪。
......赤身裸体的裴郁离难得觉得有些丢份儿,默默躲开对视,将双眼合上了。
游船行驶到大魏中部与西南地区的交界线时,正好一个月的时间。
啊啊啊
随着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几个浑身是血的挂头被人从甲板上一推而下,即刻被凶猛的海浪淹没。
小厮们行了凶事,双手于胸前合掌,念叨了几句,才各自对视着走回了船舱。
啧啧啧,秦昭在座位上探了探头,问道,真把人往海里搡啊?是不是太狠了?
周元巳将一盅刚上的浓汤往秦昭的面前推推,笑道:秦兄心慈是好事,可那些挂头是自己拿性命做赌,怨不了别人。
秦昭品了一口那味道极佳的浓汤,点头道:周兄说得对。
场上的胜负差距越拉越大,方王两家的挂头几乎所剩无几,败局已定。
只有秦家和周家还能一搏。
这时候,一张四边长桌微妙地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称为输家,是掉了面子的;一边称为赢家候补,是有共同语言的。
现下已经过了子时,方王两位公子都回屋去休息了。
剩下秦昭与周元巳还兴致勃勃地吃着夜宵。
周元巳主意打得不错,他与秦昭的关系拉近得可不止一丝半毫。
周兄,你就到我身侧来坐嘛,背对着下面,视野总是不好的。
秦昭发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三次邀请。
事不过三,一次两次推拒是不敢逾矩,那是识体面。
第三次,顺着台阶爬,才叫给面子。
周元巳假意为难了半晌,道:秦兄是太师之子,我区区一介商贾...
哎呀!秦昭摆了摆手,你都拿这托词拒绝我多少次了?出来就是玩儿的,讲究这些干什么?不给面子是吧?
那...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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