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2 / 2)
翟舵主还不趁早去完成大业,曹佚秋少了几分耐心,今日你来了多少人多少船,天鲲也派出同样的数量跟你回去。
翟觉虽觉可惜,但也绝不再讨这份嫌,自然伪笑着应下了。
天鲲帮刚经过一场自家的混乱,便派出了一大半的人去凑人家的热闹,港口的船只列队而出,许久,海域明显空出了一大片。
垂纶岛的打斗已然停止,几十个天鲲帮众将寇翊围在中间,往着主船处带。
即便此时的寇翊已经失了兵器、失了绝大部分的力气,每走一步都是一个磕绊,可那些帮众依旧小心翼翼地盯着,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帮主,曹佚秋的属下看了一眼那情形,殷勤道,叫那寇翊近您的身未免有些危险,不如就叫他在船下跪着。
曹佚秋似乎是想了想,饶有兴趣地开口道:跪?
他又对窦学医说:旻儿,你说让他跪是不跪?
......窦学医始终伏在地上,听到这话却没有立刻回答。
寇翊已经走到了甲板边,他的身形剧烈地晃了许多次,最终支撑不住地仰面倒了下去,太阳光毫无遮挡地照进他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抬起手遮在额头上。
曹佚秋居高临下地看着寇翊,却咬着字对窦学医道:起来,我在问你。
窦学医的喉结上下翻滚了好几遭,他用颤抖的手臂支起上半身,答道:不跪。
曹佚秋瞬间怒火中烧:好啊!好极了!
窦学医紧皱着眉头,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翟觉没说话他便继续打,越打头昂得越高。疼痛似乎刺激了他的胆量,他的一侧脸颊泛出了淤紫,嘴巴和鼻子齐刷刷地冒着血,直至郑佚秋用阴狠狠的目光朝他盯过去。
你欠我的!窦学医突然用手支撑着地,唰地站了起来。
我欠你的?曹佚秋目光兀地发狠,从贴身下属的手中猛地抽出一把剑,狠狠地拍在窦学医的肩上,将他整个人冲得横飞了出去,嘭地落回到地板上。
窦学医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受得住这样的力度,当即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没梗过去。
曹佚秋不准备放过他,直接将那利剑紧贴着窦学医的下颌,怒道:装了半天的鹌鹑装不下去了?翅膀硬了,敢他娘的这么跟我说话?!
主船上的帮众都了解曹佚秋的脾性,他惯是忌讳在旁人面前失态,若要事后后悔,恐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于是这些帮众都识相地从甲板上退了下去。
这时,寇翊却睁开了被血气浸染的双眼,直视着头顶的太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窦学医疼得呼呼喘了几口气,比起一开始的乖顺模样更是判若两人,闭着眼道:我那几巴掌皆是因为自己罪孽深重,跪这一下更是为亡魂所跪!曹佚秋,你当我跪的是你吗?!
那剑锋已经割破了窦学医下颌处的皮肤,曹佚秋快气疯的同时也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真是好出息!敢上你老子这儿来邀功?!范岳楼真把你养成了个东西!不知深浅的崽种!
窦学医的火气跟着往上拱:我只恨自己不中用,做了这帮派的祸害!你也不想想自己怎么活到的现在,你算个屁!
曹佚秋持剑之手已经向下移去,剑锋直逼窦学医的喉咙。
你再说一遍。曹佚秋的声音里卷着狂怒。
你要杀我,窦学医道,我谢你为我解脱!
曹佚秋气得喘了几口气,却不动手了。
窦学医的手上未曾沾染过一条人命,他口中的罪孽深重是起因于数月之前。
范岳楼与曹佚秋初建帮派时尚以兄弟相称,可十几年来的离心早已磨灭了两人之间的情谊。数月前曹佚秋挑起叛乱失败,范老大却没有处死他,而是将他关押至天鲲牢狱,难说是不是顾及窦学医的感受。
可窦学医此时上船并不以此作为功劳投诚,反倒怪自己成了祸害。在他的心中,曹佚秋的存活就是祸患,折在曹佚秋手上的性命都是冤魂。
这一点正正戳在了曹佚秋的心上。
当初分明是他收窦学医做了义子,将其带回帮派。凭什么?凭什么一切都成了那范岳楼的!
范岳楼留他一条命难道是赏赐不成?那分明是侮辱,是对他的践踏!
曹佚秋是真被窦学医刺激到了,他以为窦学医一来又是耳光又是下跪的是在对他示好,孰不知都是为了那些不值钱的帮众性命,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范岳楼胜他一筹!
行,曹佚秋的声音放大了几分,范岳楼留我一命是折辱,我如今也留那寇翊一命,你看好了。
窦学医一直紧闭着的眼睛抖了抖。
你不是精通医术吗?曹佚秋撤走了手上的剑,语气恢复如常,像平日里那般阴沉道,寇翊危险得很,我怎么才能杜绝这份危险呢?
未等窦学医开口,曹佚秋猛地起了身,直接道:将人带上来。
先锁住他的琵琶骨。他停顿一下,继续道。
船下面的帮众们听令立刻做好防御,向着寇翊靠过去。
他们的警惕完全是多此一举,此刻的寇翊完全失了行动能力,他身下躺着的土地甚至都被血液浸湿了。他清清楚楚地听到曹佚秋的话,却只是没什么心思地低眼看了看右肩上本就有的贯穿伤。
他与窦学医是同样的想法,只要活着,活着才有转机,皮肉之痛算不得什么。
可惜不知道裴郁离此刻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
寇翊的脑子里出现了零星的片段,全是关于裴郁离的。他心中有一个深埋了许久的疑问,久到从见到裴郁离的第一面起就埋下了。他也曾试探过,却被否认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问。主船的旁边便是他的住船,他的房间里还好好地藏着那幅儿时的记忆,不知还能不能留存得住。
留给寇翊东想西想的时间实在是太少,突然,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猛地拉了起来。
紧接着右肩处传来一道彻心彻骨的剧痛,寇翊的心思陡然被这疼痛抻了回来,毫无防备地闷哼了一声,他余光看见那原本的刀伤上插着个尖锐的铁锥。
刺他的人使的就是坏心思,那尖锥不偏不倚,正好是从原先的伤处重新穿了进去。
他当即青筋暴出,一口气含在嘴里怎么都没顺出来,正在此时,左肩处又被同样的尖锥狠狠贯入,两边的琵琶骨当真被牢牢锁住了。
周围的帮众们彻底放下了心,有两个人刚想将他拖到甲板上去,就听曹佚秋在上面再次开口:不用上来了,跪在下面受审。
受审?
寇翊艰难地抬起头,嗤笑了一声。
有人在他的膝弯上用力一踹,踹得他半边身子打了个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曹佚秋冷着脸扯了扯嘴角,又对后面刚刚扶着肩膀站稳的窦学医说:我让他跪了,如何?
窦学医看都没看下面,又是讽刺又是敷衍地答道:义父威武。
......曹佚秋一甩袖子,道,把人关进垂纶大牢,另外派一队人马去寻范岳楼,是死是活都带回来。
咱们现在怎么办?六位伏在大石边的帮众都已经气得面色通红,有人咬着牙恨恨道,来明的不行,咱们得想办法救寇爷和小窦大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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