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2 / 2)
圆形的池子,若是站在中间,水深正好漫过裴郁离的腰。池子里面的一圈围有两层石阶,坐在石阶上,可使热水正好漫过锁骨的位置。
裴郁离被寇翊摁坐在了那台阶上,如墨的黑□□出了几缕,就在水面上飘飘飖飖,怎么也不肯沉下去。
他的身体同样被水的浮力直往上抬,虽坐在石阶上,却又不像是坐在石阶上,倒像是虚无地漂在上面。
寇翊跪坐在他面前的水中,轻轻将手掌摁在了他的大腿上,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几乎立刻便稳住了。
这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他缓缓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
我...唔
裴郁离刚准备开口,却已经被寇翊迎面吻了过去,他头晕脑胀间来不及起什么七七八八的撩拨心思,只感觉到寇翊的手臂摩擦着他光裸着的后背,寇翊的胸膛似乎都要与他的胸膛贴在一起。
寇翊并未掠夺他口腔中和头脑中所剩无几的空气,只是很轻、很柔地舔舐着他的双唇。
还没等裴郁离回应呢,这个吻已经结束了。
啊...裴郁离舔了舔嘴唇,九曲十八弯地哼唧了一声。
别哼,寇翊眨了眨不知被什么冲红的眼睛,嗓音略有些沉,再继续下去,怕你窒息。
那你吻我做什么?裴郁离又往前凑了凑,两个人的鼻子几乎都要撞到一起,吻到一半就自顾自地停下,你这是不负责任。
寇翊轻轻喘了口气,说:你现在不晕了?
晕啊。
那不就对了。
那你吻我做什么?不吻还用担心窒息吗?
......寇翊忍了忍,老实答道,我的定力没那么强。
简而言之,没忍住。
裴郁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占足了嘴上的便宜,终于放过了寇翊,说:好吧。
语言上的放过并不算真的放过,两人的身体在水中不住地擦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响也在这一方池子里来回窜动。
寇翊连池子都赤身裸体地下了,端的本就不是柳下惠的品性,可眼看裴郁离被热气一熏都要晕,他总不能真在这池中就做些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寇翊全身都在充血,充得几乎要炸了。
他看裴郁离似乎适应了许多也缓和了许多,便将人略略一摁,自己转身走到了池子的另一边,又转过来背靠着池壁坐下了。
......裴郁离在原地愣了愣,明显感觉到自己下身的异样后,一时也没再黏过去。
不过他动了动手,往寇翊的方向撩水,边撩边问:我们要在陆域待多久?帮派不用你去管吗?
寇翊被他撩的水溅了一脸,阖眼答道:范哥安好,不用我管。
那也没有押镖的活要去走吗?
人多的是,不用我去。
我们一直在陆域呆着作甚?为何不回帮派去?
寇翊稍顿了顿,答:养病。
养我的病?
不然呢?
不然...裴郁离也略作了停顿,道,你是不是想接着查李府的事?
寇翊答道:养病为重,至于李府案,我不去查。
你不去查,却要随时关注动向,有何区别?
寇翊眼皮子动了动,哑然。
他绝不愿再让裴郁离与此事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但也决不想轻易放过将裴郁离害至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还有一处隐忧他始终不愿倾之于口,东南陆域与李家有密切往来的,周家算一个。
查它做什么?裴郁离止住动作,此时池中的水温降下去一些,水汽也薄了许多。
寇翊终于睁眼回望过去,轻易改变了主意:你若不想,我便不查了。
揪住祸首是寇翊所愿,但他一切所愿都是以不伤害裴郁离为前提。
裴郁离鼻子一酸,半晌,问:为何不查?你气得过旁人那样欺负我吗?
......啊?
你尽可以将想法告知于我,何至如此小心翼翼?裴郁离急促的吐出口气来,道,你在同情我?
寇翊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误会,上下唇开开合合,解释道:这怎么能是同情呢?
那你怎么了?裴郁离又问。
裴郁离太擅长体察寇翊的心情了,一点点的不对劲都能被他看在眼里。从他在狱中睁眼看到寇翊的那一刻,他就该发现的。
体贴呵护不是毛病,可如履薄冰就是问题。
寇翊待他,太小心了。
池子里的水变成了温的,熏人的热气彻底消散,可裴郁离在沉默的对峙中深呼吸了几次,头一歪,就像要晕过去似的。
这把寇翊吓得浑身一激灵,脚在池底一蹬,立刻跃了过去。
寇翊接到裴郁离的那一刻便被后者紧紧抱住了,他兀地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是被耍坏骗了。
为什么?裴郁离这回丝毫不顾及什么赤不赤身裸不裸体了,抓住寇翊便不放手,他们不止是上半身贴在一起,下半身也贴得密不透风。
寇翊将他往上抬了抬,禁不住道:你往上,别蹭我那里。
为什么?裴郁离捞着寇翊的脖子,表情又急又慌,穷追不舍地重复道,寇翊你怎么了?
他这问总不会指的是为什么不让蹭那里,他问的是寇翊到底藏着什么心事。
在牢中、在府衙、包括现在,寇翊的表现一直都不正常,他对裴郁离好是很好的,但不会好得这样直白又这样卑微,不会全然失去了他自己原本的样子。
这让裴郁离很害怕,他很怕旁人的轨迹再因为他发生什么改变,他绝对受不住。
我没怎么,寇翊察觉到了他的心慌意乱,一边压着前胸后背里窜出来的旺盛邪火,一边安慰道,我确是气不过旁人欺负你,所以想了解李府案真相。但我也怕此事会伤害你,你若介意,我便不查。
这回答并不是裴郁离想要的,他的脑子里同样燎着股邪火,急得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愧疚?你是不是对我愧疚?
寇翊的呼吸都滞了滞。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还是被这样直白地揭穿了。
寇翊年纪小小入了天鲲,遭到帮众们的不少欺负,却从未向范岳楼告过一次状。
寇翊学成武功后,在一次次的任务中为范岳楼立威,在刀山血海中为范岳楼杀出一条血路,这些他自己都不记得,唯独记得的,就是范岳楼对他的救命与养育之恩,以及为保他而废掉的那只腿。
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执拗,他想成为自己所在意之人的保护/伞,却不能容忍保护不了他人的无力感。
对于裴郁离亦如是,寇翊闯入府衙大牢的那一日所看见的场景,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全部的心魔。
他愧疚到了极点。
因为愧疚,所以百依百顺;因为愧疚,所以小心翼翼。
裴郁离怕抓不住他,他也怕,他怕裴郁离碎在他的面前,他永远都不想再看见那样支离破碎的裴郁离。只这一次,就已然要了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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