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说:“仙尊出岛了, 大概三天后回。”
妙心心中一沉,愣了会儿才晃过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她身边。
这几年, 她的出行范围严格禁止在大泽之内。她若想离开大泽, 去往其他地方, 必须由折丹陪同。
只要她没离开大泽,折丹也不会踏出大泽半步, 一直将她守在方壶岛。
今日却一声不吭地突然离岛,且这一去足有三天, 定然很远。
等了不到半日, 妙心就开始不安地乱想。
难道因为她昨晚拒绝他的要求, 当真生气了?还是她说‘暂且不做夫妻’伤着他的心了?
可她当时心里当真害怕,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而后她也诚恳地道歉了。其实在她心里, 并无夫妻的概念, 即便没有夫妻的称谓, 她也必定要与他相伴一辈子。
她从没想过会与折丹分开。
却蓦然间没了信心……
妙心忙让陆吾带自己去找他:“他以往出远门会去哪里?你带我去找他吧!”
陆吾摇摇头,继续趴着:“仙尊要去哪里从不与我交代, 何况三界之大,我哪能猜到他去了哪儿?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三天后他就回来了。”
“你怎知三天后他一定回来呢?兴许……兴许三个月?三年呢?”妙心急得团团转,就要去大泽把皮皮虾喊出来。
“别费劲了,没有仙尊准许, 我们都不准带你离开大泽。”陆吾即刻打消她外出寻人的念头,喊道:“仙尊说了三天,必定三天。他一言九鼎,绝不唬弄。”
听它言之凿凿地保证,妙心终是乖乖走回来。
她在四方院外的山谷等了三天,三日忐忑,两夜无眠,过得很不是滋味。
第三天,妙心迫不及待地跑去岛滩,坐在树下守着。
她背靠树干,抱着膝盖,望着前方天边。午间暖烘烘的阳光打在身上,她心里却说不出的发慌。
怕他今天不回来......
陆吾坐在一旁取笑她,说她像被抛弃的小猫似的可怜巴巴,仿佛下一瞬就得哭出来。
它的话直接扎中她心窝,妙心将脸埋进膝盖,沉默不语。
傍晚,在霞光渐渐敛入天边时,她终于等到折丹回来,却是夏吾将他扶回来的。
妙心连忙飞上前,这才嗅到他满身的酒味,喝酒了?
她伸手要从夏吾手中将他接过来,夏吾笑道:“仙尊身子骨颇有些重,你这小肩膀扛得住吗?”
“扛得住!”妙心坚持要接手。
夏吾瞥了折丹一眼,折丹低垂着头,右手拍了拍他肩。夏吾心领神会,松手将他交给妙心,这才转身离开。
娇小的身躯扛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尤其他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肩膀上,着实有些费劲。
但妙心依然稳稳地御风飞回了四方院。
回到屋内,妙心把门关上,扶着折丹转身就要往里头走。怎料肩上重量突然一轻,她还未反应,就被他抵在门板。
他宽阔的身子陡然欺近,将她禁锢在身前。
折丹两手握着她肩头,轻轻一笑:“这小小的肩膀如今能将我扛起来了,你长大了。”
他的话说得不着边际,妙心还在琢磨他是想表达什么?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轻柔地摩挲她脸颊,她的注意力悉数被他指尖吸引,刹那就脸红了。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折丹恍惚以为她对自己动心了。那晚她惧怕的神情猝然闪现脑中,犹如冷水兜头浇下,将他心头的火热瞬间淬灭。
“长大了又如何?你始终不记得过往的一切。”他自嘲道:“你如今过的无忧无虑,虽是我所期盼的,可我却日渐焦虑不安。我不敢有一丝松懈,还需费心费神地将你困在身边,只怕一不留神,你就不见了。”
他似叹息般的话语一字字地钻入她心里,像尖锐的针一样,扎得她难受。
“为什么不安?”望着他略显疲惫的模样,她实想帮他平抚焦虑:“你无需费心费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折丹默然将她睇着,忽而抬手指着她心口:“这里呢?为谁而心动,你如今可是懂了?”
妙心几乎没有犹豫:“为你啊!”只要想着他,她心里就会怦怦地,跳得比平时快。
他眼底闪过一瞬光亮,须臾收敛为暗涌流动的深潭。
他缓缓低下头,两人面容只隔着一拳距离。他灼热的气息连同酒味一并拂在她面前,呼吸之间,仿佛她也尝到了那醉人又浓烈的酒香,不由微醺地半眯眼。
妙心目光定在他的唇上,有一股名为渴望的力量,将她牵引过去。
她情不自禁垫起脚尖……
“怎么?”折丹挑起她下巴,拇指摩挲她唇瓣,戏谑地笑道:“你是要主动亲我吗?”
妙心呆呆望着他,不明他为何阻止自己。
他问道:“你可知道亲吻过后会经历什么吗?你若吻了我,我许会失控,那书中所描述的一切,你现在能接受?”
妙心眨眨眼,她此刻只想亲他,渴望与他亲密,这也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