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2 / 2)
平儿道:“我们奶奶听说,姨娘这里有些不安稳,多半是这庵堂与城里近,不免嘈杂了些,闹得姨娘不能安静静修。这才打发我们过来问个明白。现瞧着,果然不错,回去自然另与姨娘寻一处清净所在,断不能辜负姨娘清修的心愿。”
她这几句话说得妥帖,却自有三分逼人之势,全不似旧年的为人言语。
连着紫鹃也往平儿处看了两眼,又见赵姨娘面色青白,眼神直直的,一下子全没了先前战天斗地的精气神,她便使了个眼色与小丫鬟:“越发没了眼力见,姨娘累了,还不扶到里头去!”
这话一落地,那静虚忙巴上来,头一个过去搀扶,又扭头吩咐小尼姑:“还不快收拾了,与几位姑娘沏茶来!”
说着,她脚步放缓,一面含笑与平儿三人道:“姑娘且去前头厢房那里坐一坐,我安置好了姨娘,再来……”
这话还没说完,那边赵姨娘已是重新抖擞了精神,一把将这静虚推开,噔噔噔几步奔过来,张口哭道:“三姑娘!三姑娘!你就可怜可怜……”
“请姨娘进屋歇着罢!”紫鹃原还心里有些打鼓,见赵姨娘又重振作起来,也不似前头混不吝的,忙喝命两个婆子,命她们将赵姨娘拉进屋去,一面道:
“姨娘且安静罢。三姑娘上有老太太、老爷、太太抚育,下有姊妹兄弟扶持,自然妥当。纵然这一阵子里外有事,她管家辛苦了些,那也是一阵子的事,又有大奶奶、宝姑娘并我们姑娘一道儿,哪里能累着她呢?
姨娘要是心疼她,竟管一管赵家那边才是。今儿左右撺掇着闹将起来,说着是要为死人争气要体面的,后头查清楚了,原是胡闹,这又罚打板子,又革银米,三辈子的体面都丢干净了,还有什么脸?”
她这一通话,又比平儿更说细了些。
到了这会儿,赵姨娘心里一点隐秘的希望,终究告终。先前又是那样闹腾过的,早已竭尽气力了,竟双眼一翻,仿佛也似她老娘那般昏厥了过去。
平儿等人倒吃了一惊,忙上前来看,不想那赵姨娘却直挺挺着呼出一口气,竟又撑住了,只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说不尽的埋怨,道不完的愤懑。
然而,经这么一吓,紫鹃三人也没心思理会了,当即吩咐两个婆子留下照料,请静虚前头说话。
静虚也没了先前做脸的心,只打发小尼姑收拾,自己脚不沾地跟了过去,在厢房里坐下,安生吃了两口茶,她便一五一十,将今日种种道尽了。
果真应了先前赵家人所说,并无差池。
平儿沉默半晌,先再三谢过静虚,又许了几句好话,这才慢慢嘱咐她。
静虚笑道:“这里虽是清净地,到底姨娘修行日浅,偶尔有些燥了也是常情。一点儿小事罢了,平姑娘倒不必忧心,我们自然理会得的。”
她这般知情识趣的,平儿三人也越发好说话,一时宾主尽欢,倒也和乐。
只三人临去前,少不得往赵姨娘处再看了两眼,见着她已是安生坐在屋中,虽有些死寂,可比先前的癫狂或是呆滞,反显得正常。
她们又不能久留,只将两个婆子留下照看一日,说着明儿再打发人来,便回去,将此间种种事,俱都回与探春四人。
探春早已是将赵家那边处置了,也不外打板子,革银米这两件,这回儿再听到赵姨娘这里,倒显得平静——毕竟,素日赵姨娘三不着两的,原也见惯了的。
不过听说过去的那人唤作钱槐,探春方目光一闪,冷冷道:“怪道那赵家也好,庵堂也罢,竟都能闹将起来!原来是他。”
李纨便问:“这又是哪个?”
“大嫂子不知道。这原是跟着环哥儿的,后头被老爷革了差事,还常有过去。”探春面色如霜,眸光沉沉:“本是姨娘早年认的干亲家的侄子,向日里亲厚,又惯会挑唆,不是个省事儿的。”
说着,她便命人将这钱槐撵出去,不许再领差事。
一个小厮罢了,谁个会与他争持。何况这里原就有他的身影,李纨三人也无旁话。
倒是平儿心里记了一笔:有正经道理,将这钱槐赶出去也罢。虽说环哥儿那里,又要重头换人盯着,可没个知心知意的,料想他也比前头难做事。
只这里的人都不晓得,那钱槐还没被赶出去,就有林荣家的小儿林贵,将今日种种俱都说与他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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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最近剧情还是有点闷……
心情就更闷,最近管得更严格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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