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2 / 2)
说着,她就喜滋滋,脚不沾地地走了。
紫鹃转回屋中,将这一件事回与黛玉。
黛玉听了,便笑道:“好个喜事!你与她素来好的,走一程也是份里应当的。今儿又没什么事,你只管过去,就是晚饭在那里也无妨。”
有了这一句,紫鹃午饭后,就嘱咐了雪雁、春纤并藕官几句,又将各色事安置明白,这才往金钏儿家去。
这一条路,她原走熟了,又是午时不久,一应小贩、孩童等俱都没了影子。
紫鹃慢慢行来,从人来人往,花鸟不绝的贾府出去,猛瞧见这一片萧条景象,偏今儿天光黯淡,一阵风从甬道处直直刮过来,越发添了三分冷意。
她裹紧了衣衫,脚下越发加紧,直转过两处拐角,就听到薄薄的墙里头,或有人家说笑,或有孩童嬉闹,将先前凄清一扫而空,这才心下一松。
“紫鹃姑娘!”
此时,白老媳妇儿早候在门前,瞧见紫鹃来了,忙高高扬起手来,连声招呼。
紫鹃紧走几步,笑着道:“婶子如何出来了,这会儿还冷着呢。这过堂风最是磨人,仔细吹着了。我原也走熟了,哪里还能迷路不成?”
白老媳妇儿一把拉住她,笑着往里头去,一面又絮絮问好。
里头早已一片暖融融的,又有金钏儿俏生生立在那边,粉面如春,眉眼里一片欢喜:“可算来了。”
紫鹃快走两步,笑着拉住她的手,因笑道:“要知道姑奶奶你站在这里,我怕不是要飞过来!快,快坐下。”
“你怎么倒跟我妈她们似的。我好着呢。”金钏儿拉着她往里头去,一面扭过头与白老媳妇儿道:“妈,你可放心去叔叔家了罢。”
白老媳妇儿满脸笑,因道:“越大越糊涂了,茶也没,点心也没,也没个招待的模样儿。”说着,巴巴送了茶并点心果子等物,招呼着紫鹃用一些,又陪着说笑几句,这才过去那边支应。
金钏儿则与紫鹃笑着说起近况来。
起头儿自然是金钏儿的身孕。她与旁的孕妇不同,非但没有恶心呕吐,反是胃口大开,喜得夫家更觉她有福,又有个知冷知热的女婿,什么都紧着她。
因而,她更添了三分丰润,又过得好,面庞莹润仿佛能放出光来,浑身都透着畅快两字。
紫鹃细细问了她几句,见样样都妥当,也是代她欢喜,只也少不得嘱咐几句:“我虽没个经历,却也听过,有了身子的人,吃得补得太过,后头生的时候可要辛苦。”
“我知道。”金钏儿笑道:“你忘了,你姐夫原在药行里的,就是没见过,也听过许多故事。一应的要紧关节,都记住呢。你只管放心就是。”
有了这一句,紫鹃也放下心来,又与她说了些近来的事体,不外乎大观园里的种种。
金钏儿听一回,或是赞,或是叹,也有想的,也有说的,半日听尽了,她才道:“三姑娘倒真真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说话做事儿没个不妥当的,偏有那么个亲娘,那么个亲弟,生生带累了。”
“你倒可惜她来。”紫鹃笑了笑,也道:“她嘴里心里都来得,一时恼了,谁个不让三分?就是有个赵姨娘,环哥儿,又有什么要紧,她自家立得住呢。”
“这也是。”金钏儿点一点头,不再感慨。因紫鹃询问,自家也说了些经历听说的事体。
里头自然少不得关外满族等处的消息,又与紫鹃添了些资料。旁的街头巷尾市井里头的大小事体,也是别出生面,自然有一番热闹。
紫鹃如同听说书,听一段,又议论一回。在八卦的快感下,她浑身都渐渐松快下来。
就在这时候,金钏儿忽而道:
“说来又有一件奇事。你知道,这一阵儿叔叔家的兄弟娶亲,我妈常过去帮衬的。昨儿往各处街坊等处散了喜饼红鸡蛋,她与张成家的素来说得来,被拉着坐了一阵,出来走到门边儿,忽得听到隔壁有说话声。你猜,说话的是谁?”
紫鹃轻轻推她一下,嗔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虽也是家生子,却打小在里头的,哪里记得这左邻右舍各处的街坊?”
“我竟忘了这个。”金钏儿记起这一件,心知这话造次了些,忙接着道:“不提这个,要紧的是那里。那张成家的隔壁,原是林荣家。这说话也是小事,偏我妈出去一看,鬼影子也没一个。这不唬住了,忙跑回去说了。”
听到林荣家的这四个字,紫鹃目光一闪,忙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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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先这么着吧,明天再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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