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心都碎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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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常道:“这是什么道理?在下不解,请教一二。”

那书生张了张嘴,尽管周修常看不见他张嘴的动作,但是完全可以听见他嘴唇闭合的声音,只是他嘴唇闭合了好几次,却没有说话,最后又是一声深深的长叹,说道:“原因嘛,我不想说了。”

“哦……”周修常应了一声,心道:“先勾起人家的好奇心,最后又不愿意说了,这不是故弄玄虚是什么?!”

不过,那书生在停顿了一会儿后,忽然又道:“你怎么不问了?”

周修常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想说了吗?那我怎么还问?”

那书生似乎嘿笑了一声,索然道:“你这人,特也无趣。我说不问,你便不问了么?你就不会再追问我几声,我没准就能回答了你。”

周修常哑然失笑,心想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在演戏,我权且配合着他便是了,于是问道:“好,那我问了。你为什么打不过一层到四层的那些人?”

那书生听后,默然肃立了良久,最后又是一声幽幽叹息,然后黯然说道:“不,我还是不想说了……”

周修常顿时有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想要发作,却又想到,这人刚才不是说,要多问几遍吗?看来他是欲拒还迎,勾着我呢!

周修常道:“兄台的话,当真吸引了我的好奇心,还望示下。”

那书生这一次没有缄口不言,而是立刻说道:“其实说出来也无妨。就是怕周总你不爱听啊!”

周修常道:“你打不过他们四人,却如何我不爱听了?没关系的,在下但听无妨。”

“当真无妨?”

“当真无妨。”

“那好,”那书生忽然不再束手,而是把双手放在了前面,听那声音,似乎是在摩挲着双手,似乎浑身有一些拘谨和羞涩的意思……许久之后,方才道,“其实,那三个人里,只有我一个人打不过……”

周修常听着书生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不由得万分惊讶:“他是不是哭了?还有,明明是四个人,怎么是三个人了?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知道吗?”

那书生忽然一低头,道:“周总,你是不是以为你每上一层楼,面对的对手就更加高强了一点?”

周修常被他忽然这么一问,有些发愣。

那书生见他没有立即回答,竟然迅速催促道:“是也不是?”

周修常只得回答:“是是,不错的。一层比一层厉害。”

那书生道:“你的感受是对,不过,也其实不然……比如我们兄弟姐妹这十一个人,究竟能不能从一层打到四层,谁也不知道。我们平常时相互单挑对打,也是互有胜负,不过,有一个人,我却始终是打他不过。”

周修常配合着问道:“那这人是谁呢?”

周修常心中猜想着:“有一个始终打他不过……或者是打她不过?而一层到四层,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李不照,这么说来……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心里喜欢那个李不照?”

周修常不禁想象了一下李不照和这书生站在一起的画面——一定会笑得感人。

不过,话说话来,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这种事情,是甜是苦,个人自知,旁人无由置喙。

那书生这时将脑袋抬起来,幽幽高声吟道:“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

说到这儿,书生忽然不出声了,周修常接着吟出最后两句:“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

诗吟至此,周修常心中所猜便得到了印证:“果然确凿无疑!这首诗乃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作品,属于闺情诗,必然是和女孩子有关了,所以,看来这书生对李不照真是一往情深啊!”

这时,那书生显然流出了泪,哽咽道:“这个人我怎么能打得过呢?我一定得让着她啊!”

周修常也点点头,十分理解地道:“是啊,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多少得……”

“什么女孩子!”那书生忽然用鄙夷和不满吼了一句,“女孩子……女孩子我怎么会打不过……呜呜……还不是为了她……”

周修常顿时更加糊涂了,心道:“女孩子?不是?难道他是……喜欢男的……”

周修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暗暗决心一会儿动手的时候,不让他碰自己的身子……不过进而想到:“不过,看他对他一往情深的样子,我是不是多虑了?没准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呢……看不上最好啦……”

那书生用手摸了摸眼泪,叹息道:“就算是不照妹子,我也会打过她的,当然啦,如果我要是不用力,想糊弄她给她一个胜利的话,她会不高兴的,会说,师兄,你干嘛让着我?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让着我,便是害我吗?于是,我不得不用力,却又不敢用全力,每次都要打败了她,她方才会满意……唉!”

说到这儿,那书生忽然狠狠地一叹,然后一拍自己脑门,显示出十分懊丧的样子。

周修常更加糊涂了:“不是喜欢……男的啊?听他刚才这话的意思,还是喜欢女的嘛!喜欢的对象也正是李不照。”

只听那书生哭了一会儿,又道:“我是何其傻,何其愚钝,何其不懂她的心思啊?!她要我尽全力,我便真的尽全力吗?我便一次胜利的机会都不给她么?我怎么这么傻啊……果不其然,最后她……她爱上了别人……”

周修常忽然想起了李不照之前说的,顿然了悟:“哎呀,李不照不是喜欢那个……苏陡坡么?”

果然,那书生哭哭啼啼,又是拍脑门,又是拍大腿,说道:“这个苏陡坡,才是我一直打不过的!你说说,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不照妹子在跟我练习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用全力,好提高她的武功,她也最信任我,知道我绝不会伤到她……可是!在与苏陡坡的对练的时候,她却不停地说,要我让着他一些,苏陡坡还小,信心不够,我一定要多多放水,让他赢了我……但凡我稍稍用力,将苏陡坡压得抬不起头来时,她都大叫着,不让我欺负他……呜呜呜……”

周修常听了,也不觉一阵凄然。

爱而不得的凄苦酸楚,何止心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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