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宋迦辰鼻头微微一酸,“我就说,全家人里,我怎么就喜欢你这个别扭的丫头。每次见你,嘴儿都跟抹了蜜一样,以后你夫君恐怕都要被你哄得找不着北!”
林幼萱:……
正是说着,宋迦辰嗳了声,后知后觉道:“你怎么出门了,你家那老虔婆居然能放你出门来?怎么连冯妈妈也没带,难道是偷偷去见情郎?!”
林幼萱紧张得倒吸一口冷气。
小舅舅这嘴是开了光么,怎么猜啥是啥!
“您还是别说话了!不然我一定告诉大舅舅,您就在京城!”
她臊得满脸通红,更是心虚,只能用羞恼和威胁来掩盖真相。
宋迦辰望着她躲闪的双眸,陷入沉思……他猜对了?
他的小外甥女不得了了啊,但家里不是要撮合她和大侄子?!
宋迦辰满脑子的官司,下刻就听到自己才能听懂的暗号,他拧着眉头,心里烦躁得很,但不得不先离开了。
“找个僻静的小胡同把我放下来,回头我再偷偷去找你叙旧,不许告诉兄长见到我了!不然我就在兄长那揭穿你的小秘密!”
“我……我哪里有什么秘密!”
林幼萱没有说服力的反驳着,宋迦辰已经让驾车的吴大往小胡同去,然后从窗户就窜了出去,踩着人家小院的矮墙几个起越就不见了身影。
吴大啧啧感慨:“三爷身手好像又长进了啊。”
“走吧,我们去酒楼,吴大哥,你不许给小舅舅乱说我去见什么人了!”林幼萱知道自己还是没能瞒过小舅舅,只能让身边人守好嘴巴。
吴大连连点头:“姑娘放心,三爷就是拿刀架小的脖子上,小的也不会出卖姑娘!”
林幼萱这才算是放松下来,不知怎么耳边又回响起小舅舅那句:你以后哄得你夫君找不着北……
她心脏咚咚跳了好几下,她现在确实是可能在去哄未来夫君的路上。
虽然这个夫君意义上不太一样。
这么一想,林幼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甚至生了想掉头就走的冲动。
但大舅舅马上就要到了,高家眼下确实是她唯一的出路。
秉着脱离林家人的执念,林幼萱压下想逃跑的念头,来到上次见‘高秀才’的厢房。
推开门,他早已经到了。
坐在上次他们共同用餐的梨花木桌边,靠着椅背,一手自然搭在扶手上,一手半架在桌面上,正用指尖在轻轻触摸一盆……盆栽。
她的来到惊动了他,她看清楚了他抬眸瞬间眼中的欢喜,可在下一刻,那瞬的欢喜被一股化不开的惆怅所遮蔽。
清俊的眉眼像是覆盖了一层薄雾,笼罩着让她分析不出原因的伤感。
林幼萱站在门口没动,细细琢磨他在几息中展露的情绪,有点儿像……要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一样,不舍、却又无能为力的悲伤。
陆少渊打破这片沉默,轻轻唤她一声二姑娘:“劳请姑娘看看它……还能活吗?”
林幼萱神色顿了顿,慢慢走上前,望着他手指着的盆栽。
“紫花地丁……高公子怎么会养它。”
她面露惊讶,实在是看清楚所栽种的是何物后吓一跳。
她曾想过,如若要离开林家,又带不去太多的东西,那么她就将花池的紫花地丁挖一株,用白色的瓷盆装着,就那么养在跟前。
紫花地丁是她娘亲带她认识的第一株药植,说它平时不起眼,像野菜,却有顽强的生命力,扎根便能长久……娘亲希望她和紫花地丁一样,不受难事所困,总能盛放。
如今眼前出现的盆栽,和想象中的一样,她怎么能够不吃惊,甚至都已经开始在想这位高公子难道是什么妖魔鬼怪,能听到凡人的心声?!
不过……“它很好养的,高公子是怎么将它养得奄奄一息了。”林幼萱坐下,将白玉盆抱到跟前,心疼的用指尖摩挲它泛黄的叶片。
陆少渊闻言口中发苦,心道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意味着他所想皆是奢望。
“还请姑娘救它一命。”他淡淡地笑,眸光暗了下去。
林幼萱仔细观察后,点点头说:“高公子既然信任我,那我就带回去试试,不过公子怎么知道我会养药植……”
本是顺着话题无意间往下说,话落后不但陆少渊愣了,就连林幼萱自己也怔在自己的问题中。
她心头一紧,拧着眉头慢慢抬起脸来,发现对面的陆少渊表情再正常不过,可他脸色微微泛白。
她无意的话,戳了他撒下谎言的那层窗户纸上!陆少渊暗暗自嘲,果然,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到最后就是圆无可圆,彻底暴露!
还藏着吗?
陆少渊举棋不定,选择于他而言不单单是困难,困难背后有着他不敢去承受的痛苦。
他迟迟没有回话,林幼萱心里的疑问也跟着越来越多。
为什么高公子会知道她懂种植药材,这紫花地丁养了有一阵子了,是知道她懂得种植才养的,还是偶然?!
林幼萱脑筋都快想得打结了,不管怎么想似乎都像她在自作多情,可不熟悉她的人,便是同一屋檐下十余年的祖母都不知道她捣腾草药。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疑惑越来越大,陆少渊入定了般,让她不得不再主动开口:“高公子,前几日您母亲回府后可有说什么……”
陆少渊在此时倒是十分快的接了话:“让二姑娘费心了,如若不是二姑娘及时赶到,或许我们之间的来往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