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萱儿又长高了!”
林幼萱正要喊舅舅,马车上又下来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站稳,转过身朝着林幼萱便拱手一礼:“许久不见表妹了。”
林幼萱:……
冯妈妈没说大表哥也会来啊!
望着长身玉立的大表哥,林幼萱无奈地蹲身福礼,喊了声舅舅和表哥。
她表现得很是生分,宋敬云无声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冯妈妈那边已经透漏宋家的打算,而林幼萱的回应是……不愿意。
不愿意的根本原因他们再明白不过,全在于与她无法割裂的林家。
虽然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宋迦齐心里仍旧不是滋味,不管如何……他们都不能再把她放在林家了。
“一路赶来,可要颠散我这把老骨头了。”宋迦齐装模作样的活动胳膊,又是一笑冲散刚见面就涌上来的严肃气氛,率先迈进了宋记,“快先让我歇歇。”
长辈在缓和气氛,林幼萱不忍刚见面就伤了大舅舅的心,只能先软下来,重新露出笑容请两人进屋休息。
不想宋迦齐到她回府都没有提及一句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仿佛就是单纯来探望她这个外甥女,林幼萱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先回了林家。
心想大舅舅或许会直接去见祖母,在那之前,她还是得说服大舅舅。
只是现在她还能够说服大舅舅吗,原本……高家是最好的借口。
林幼萱在马车上苦恼,余光正好扫到身侧的白玉花盆,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抬手,想要把那花盆狠狠摔到地上,摔它个稀巴烂,最终却又把手收了回去。
她抱住了双腿,身子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无助得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能不再连累宋家,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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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最后的余晖被夜幕吞没,陆少渊的马车终于回到伯爵府,一路到前院,陆少渊才从马车下来。
他身姿挺拔,步伐缓慢,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才坚持不住靠着门板大口大口的喘气。
陆淮朝愣着的明方急声道:“去把郝嬷嬷请来,然后守好院门,谁也别放进来!”
明方看一眼脸色惨白得跟纸一样的主子,拔腿就往跑,陆淮架着连走路都吃力的陆少渊进了内室,将他放平躺后扯开了他衣襟。
在深色锦袍遮盖下是一个正冒着血水的伤口,伤口上赫然还扎着一枚箭头。
“世子爷根本不必以身去挡这支箭的,当时世子爷到底看见了什么,要这样以身试险!”
陆淮是上过战场的老将,哪里看不出来方才和人交手的时候,陆少渊故意撞到了箭上!
即便是为了护那位主子的万无一失,也无需拿血肉之躯去拼!在那之前,他瞧见陆少渊往身后另一个地方看了一眼,他再跟着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影一闪而过。
陆少渊感到神智都快脱离□□了,倒不是伤疼的原因,中了一箭也只是皮肉伤,不曾伤及要害。是箭头有致人昏睡一类的药物,让他开始失力。
他咬了一下舌尖,保持着清醒说道:“我以为那个地方还藏了他们的人,所以挡在了前头,怕他们用阴招再伤人。”
陆淮一个字也不信,沉着脸没有说话,用布巾按着他肩膀上的伤口。
陆少渊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不会被轻易相信,确实是情急之下无计可施,才拿身体挡了一下,然后……他握紧了手心里的小小一片碎玉。
他是为了能顺利把某样会让宋家惹上麻烦的‘罪证’藏起来。
原来前世指证宋迦辰的东西是落在那一处被拾走的。
屋内安静无比,只有陆少渊时不时响起的一声咳嗽,齐嬷嬷和明方还不见身影,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直穿透墙壁传到屋内。
“大哥!你怎么还有心情在外头逛一天!你还没见到淮叔吗?!”
陆少清嘹亮的嗓音让陆淮顿时黑了脸,陆少渊被魔音穿耳,脑袋更混沌了,正想让陆淮去把人打发走,就听到陆淮说:“午间二公子找到末将,说林二姑娘今日在大街上和一个年轻的男子……私会,那人还上了林二姑娘的马车。”
第21章
私会两个字比任何药的效果都来得猛烈,快要昏睡过去的陆少渊顿时一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变得清明起来了。
“让他进来。”他移开陆淮按着伤口的手,将衣服掩上,再把被子扯到脖子,将伤处盖了个严严实实。
院门刚被陆淮打开一条缝隙,陆少清直接挤了进来,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对方几下,一路小跑到室内。
陆少渊这一段时间总是反复在生病,苦涩的汤药味在屋内积攒久了,便是开着窗户,依旧没能散干净,反倒帮他遮掩了身上的血腥味。
“大哥,淮叔没跟你说吗?”陆少清没在明间找到人,探头到屏风后,看见了躺床上的兄长,大步走过去,“你怎么了,又发热了?!”
还没来得急点灯的屋子光线昏暗,陆少渊失血的脸色就显得无比苍白。
“坐。”面对弟弟的二连问,他神色淡然,眼眸内更没有任何情绪。
陆少清随意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剑眉拧得七歪八扭。兄长不曾说是不是病了,但自己又不瞎,望着兄长没血色的脸,反倒更不忍追问林幼萱的事了。
陆少清忽然变得沉默,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踌躇着,懊恼着。这不是在给兄长添心思吗!
“往后说话多想想再开口,特别是会中伤姑娘家名声的那些话。”陆少渊清楚弟弟心里在想什么,主动接着话茬,“林二姑娘舅舅和大表哥进京城来了,或许你看见的就是宋家的表公子,你不曾查明就胡乱一顿嚷嚷,应该吗?”
他有着责怪的意思,语气却是温和的。
正为兄长担忧抱不平的陆少清一愣:“是我误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