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跟着林幼萱送他们离开,折返的时候,冯妈妈脸上都是笑:“姑娘干得漂亮,看来那封信果然就藏在衣柜里了。”
林幼萱闹那么大一出,根本不是为了那几个被花掉的银子,而是为了他父亲当年那封信。
想要彻底没有把柄在这祖母手里,就得找出来那封信!
她在祖母身边挺久了,知道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外乎就那几个。床铺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一直帮忙铺床,如若有早就发现了。
“今日是有遮掩,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所有她没看明白我的意图。所有查账目的事必须闹得沸腾起来。”她欢喜是有的,但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她的祖母太过聪明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应过来,而且今日要打开衣柜已经有警惕,绝对会把东西再转移。但是再转移,也不可能离开视线之内,以后她要把信毁尸灭迹找起来更方便!
“您准备借岳氏大闹?这就是姑娘您迟迟不对付她的原因?”
林幼萱点点头:“在知道信的事后,我就一直在找一个万全之策,正好岳氏的事能用来当个掩护,还是祖母让我管家创造了机会。”
可真是帮大忙啊!
她该谢谢她的好祖母!
两人准备回二房的院子,从东南角的小道抄过去,刚看见二房院子的屋檐,就被人在侧边喊住了。
林幼萱回头,发现是一个神色仓皇的丫鬟,正是她祖母屋里的。
“二、二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老夫人这会正生气,连总管事都被罚着跪在那里了。”
这丫鬟名唤春橘,老子娘都是祖母的陪房。
她颔首,展颜一笑:“谢谢春橘姐姐,我这就过去。”
既然有人送上好意,她自当是要领这片心的,这个家管得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春橘有些拘束地抿唇笑笑,然后转身先小跑离开了。
“姑娘还去吗,估摸着又要叫您难受,找您晦气。”冯妈妈一点也不想再理会那老婆子。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
林幼萱依旧笑着,阳光下的眼眸熠熠生辉:“去啊,气急败坏的祖母难得见呢。”
生气的又不是她,伤身的也不是她,为什么不去?若是再把祖母气得卧床不起了,她指不定更高兴呢。
和林家这样的蛇蝎的人家相处,只有比他们更恶才能叫他们惧怕!
果然到了祥福居,林老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跪下!”
而两边早站着高大的婆子,听到声音当即就上前要将林幼萱那单薄的身子摁倒。
冯妈妈忙护住自家小主子,怒道:“谁敢动手!老婆子今日就叫她见阎王!”
冯妈妈不是林家的人,又是出了名的泼辣,一时间还真吓退了那些个婆子。
林幼萱稳稳地站着,一点儿也不见害怕,甚至还轻轻笑了一声:“祖母,除非你今日就把我弄死在祥福居,不然我带着受罚的伤痕去大理寺敲响鼓,你猜林家的脸还要不要?!”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林老夫人铁青着脸,从来没有遭遇过那么大的挫败感,还是来自于一个小姑娘!
这正是应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幼萱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能够镇压她?!
所以林老夫人才挫败,林幼萱活着的价值可比一具尸体大多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孙女居然是块硬石头,或许从一开始想把她塞进伯府就是错的。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到了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面对祖母的质问,林幼萱两手一摊:“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给林家当颗摇钱树,然后再找个好买家,卖个好价钱去当人媳妇……”
“你母亲的嫁妆,我会让岳氏全部吐出来!”林老夫人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在果断这一点上,林幼萱是很佩服自家祖母的,反正先稳住人么,她也把这招学得很好。
她颔首:“不但是我母亲的嫁妆,铺子这些的红利,岳氏也得给我吐出来!我已经把我母亲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铺子里货物进出数量推算出来的市价账目都交给官差了。”
林老夫人被气得胸口疼:“这就是活剥了岳氏,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
“我不管,我只管要银子,不然就让大理寺彻底查个清楚了。等林家名声毁干净,也没人敢娶我了,我正乐得自在!”
她句句戳着林老夫人的死穴,气得老人两眼发黑,重重拍了一下扶手道:“你先前不还给你大姐姐出谋划策,怎么这会又要针对你大伯母,你这不是叫你大姐姐伤心?!”
“她伤心,我就不伤心了?祖母要这么说情,那还是让大理寺公正的查吧……”她丢下话转身就要走。
“回来!我会和岳氏商议,你先去把大理寺的案子撤了 ,把账目要回来!”
林老夫人到底是让步了。
今日报官一事就足够被别人家当茶余饭后的笑话了,再闹下去,林家人真的没有一点脸面可言!
林幼萱说不:“账房手脚不干净,我报官是正事,祖母怎么保一个又一个,既要又要……太贪心了。”
话落,她朝已经气得坐着都快摇摇欲坠的祖母笑笑,潇洒离开。
这叫什么,这就叫有所求必有所出,在束缚中谁也讨不得好!
不趁这个时候狠狠断祖母一条左右臂,那她真是太仁慈了。
“回来!你个孽障!你给我回来!”林老夫人在她身后咆哮。
她脚步不停,只是走到许总管事身边的时候略略一顿,居高临下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