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喝到用米汤和牛乳熬制的醒酒汤,以前家里做的要不是熬的姜片加蜜,就是在马蹄当季的用马蹄和莲子熬制,方才她没留意到这是乳白的汤底,喝到嘴里了,记忆中的味道才再让她想起来往事。
她就是在喝过那一碗醒酒汤后决意和陆少渊一刀两断,但她当时真没去多想那碗醒酒汤会出自他人之手。
陆少渊在拒绝之后知道她喝醉了,还亲手给她做了醒酒汤。
他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
如若当时他真会在意她死活,为何又表现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林幼萱思绪有点混乱,方才还不觉得头疼,此时此刻太阳穴在剧烈跳动,脑袋也像被人扯着一样发胀发疼!
“姑娘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福丫看到她脸色变得比刚才更苍白,急得鼻尖直冒汗。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躺下:“没事,我再睡一会儿就好,还是醉得难受。”
都过去了,现在再想又有什么意义,她还是安稳地睡一觉,让自己好受些才是正事。
冯妈妈和福丫相视一眼,帮她掖好被子,一人坐在脚踏上陪着,一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林幼萱这一觉倒是真睡得沉,一直到了下午才被外头吵闹的声音惊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福丫听到动静扭头见她起来了,高兴地说:“姑娘,我们靠岸啦,表公子说要让您尝尝这里的小吃,下船买去了,等他一会回来我们再继续出发!”
靠岸了?
林幼萱想到陆少渊说下个渡口就离开。
“靠岸多久了?”她问。
“有快两刻钟了。”福丫比了两根手指头。
两刻钟,想来他已经离开了。
林幼萱没再多问,让福丫打水来净面熟悉,通身舒爽后她才走到窗边去推开窗扇,眺望岸边的景色。
不是大渡口,胜在热闹,人来人往,是在船上一路清冷感受不到的生活气息。
她索性就趴在窗边,很快就在看到路边小吃摊出现了宋敬云那熟悉的身形,他似乎在判断卖东西的是不是在说实话,要了小吃放嘴里尝味道,然后就连连点头去掏钱袋子。
看到这儿她忍不住就笑了。
表哥还真是细心啊,还知道先试一试味道,换了其他男子恐怕好吃不好吃的,都直接要了带回来,哪里还有那么大的耐心。
冯妈妈进来就见到自家姑娘趴在窗台吹冷风,嘴里劝着然后拿披风和暖耳给戴上。
林幼萱有了披风和暖耳更不觉得冷了,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直到宋敬云回船的路上发现她在探头探脑,朝她不断挥手示意快关窗时才缩了回去。
屋内炭炉火旺,宋敬云一路小跑上船来到,进屋就被暖融融的热气扑得直感慨:“还是表妹这儿暖和。”
“你那没点炭炉吗?”林幼萱莞尔。
哪知宋敬云真没点,“太热了温声走神,我就没点,在边上放了个手炉,手冻僵了就暖暖。”
可真是刻苦。
林幼萱敬佩看他一眼:“表哥放心,你定然会高中!”
而且仅次于陆少渊!
不过这话她现在不敢说。
宋敬云笑吟吟说着借表妹吉言,献宝一样把一路揣怀里的各种点心小吃都放在桌子上,逐一打开指着给她介绍。
林幼萱睡到这个时辰确实饿了,也不跟他客气,挨个挨个品尝。
“陆少渊在靠岸后,躲在我们采买补给的人中间,然后脱身离开了。”宋敬云把她睡觉时发生的事说来,“他这次倒像个男人,走得真干脆!”
吃东西的林幼萱没被影响,神色如常说:“他事情办好了,自然要先回去,他也得参加会试不是。他先前告诉我了。”
末了她才补上知情的一句。
宋敬云闻言挑眉:“你们俩现在到底都怎么想?!你们有事瞒着我们对不对。”
瞒着是真,不过那个们字里头还得减去她大舅舅一个。
林幼萱很坦诚道:“是,瞒的事还不少,所以再问也不会告诉你。”
宋敬云:……
“有时候你和他一样讨厌!”他咬牙起床,愤愤不平站起身,“到底是我跟你亲,还是他跟你更亲近啊!不过他肯定比你更讨厌就是!”
林幼萱被他逗得直笑,笑过后拿了一块雪白的糖糕递给他:“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反正你知道我现在还是想对他敬而远之就成了。”
现在?
那以后呢?
宋敬云懒得去问了,女人是善变的,先前还信誓旦旦和他说两人彻底两清不往来了,这才多久……就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不管你了,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陆少渊就是那个小人!”年轻公子咬着糕点,负手离去。
林幼萱目送他离开,然后该吃吃,该看账算账一样不落,总之在回到京城该忙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