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得谢谢他不成?!
“您言重了,臣女惶恐,让皇贵妃娘娘替臣女多费神思,是臣女之过。”更叫人怄气的是,她还得搭理他,“病中不整洁,不能给您见礼,还望您海涵。”
大皇子等的就是这句。
那日在宫门一见林幼萱,美得让他魂牵梦萦,便是府里新得的貌美瘦马也成了俗物,恨不得连夜就把林幼萱掳到他床上,好泄满身的邪火。
大皇子再次伸手要去撩帘子,好歹先看一看,亲近亲近,解解馋不是!
可林幼萱早有准备,怎么可能不知他那点龌龊心思,就躲藏在院门外的吴大抓紧时机就喜开颜笑地跑进来,边走边高声道:“姑娘,世子爷身边的郝嬷嬷来瞧您来了!”
一声世子爷,把大皇子伸出的爪子闪电般缩了回去,神色亦有几分慌张。
原因无他,陆少渊那个奶娘郝嬷嬷认得他!
都是长年在京城的人家,哪怕陆家式微已久,可也有风光的时候,年幼的时候他还跟着太子去过陆家做客!
再后来是许多年不来往了,偏生陆少渊中举的后府里的幕僚说此人要拉拢,是以他送了贺礼给陆少渊。陆少渊谁的礼都不曾收,悉数退回,来退礼的正是那个郝嬷嬷!
这一面不过相隔几个月,认出他来那是铁定的事!
便是现在,他还是想要拉拢陆少渊的。
但他又想要宋家,所以他的计划便是想要制造一场意外,一场让林幼萱主动失贞于他的意外,到时候陆少渊便不能怪自己。他再徐徐攻之,还是能拿下陆少渊。
如若被陆少渊知道是自己主动,此事便再没可能了!
所以他慌了。
既要又要,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好事,本就艰难,还有了意外,让大皇子都不得不怀疑这种巧合了。
帐幔中却传出不同于他心情的惊喜声:“怎么惊动他那头了,快请。”
满怀期待的声音像是一柄大铁锤,把他从浑噩的状态猛然敲醒。
——林幼萱果真与陆少渊有情!
到了这个境地,大皇子终于感觉到什么叫作难堪。
犹如棒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威杀在此!
他的踌躇满志全成了笑话,不但不可能如愿,甚至还会将好好一盘棋掀了个底朝天!
林幼萱心中舒畅了,唯独可惜隔着帘子看不见大皇子懊恼悔恨的表情。
她既然能算到他敢来,如何会轻易放过他。
陆少渊说的一点不假,狗急会跳墙,大皇子这条狗当得还不太合格,是以她和陆少渊当然是要教他如何好好当条讨喜的狗儿。
她话落紧接哎哟一声:“毁了,您还在这儿呢。”说着她又长出一口气,话音里都带着笑,“也没有什么关系,嬷嬷不是外人,往后总会见着的。若不我直接说了吧,皇贵妃娘娘和您对臣女照顾有加,没道理叫您躲躲藏藏受委屈。”
大皇子额间不知何时冒了汗,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越发近了,情急之下垂头把脑袋上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妹妹若说了,指不定更生误会,不必理会我。我往边上站一站,不说话便是。”
林幼萱差点要笑出声:嗯,狗儿听训,做得甚得她心。
“这怎么能成!”她犹豫万分,但吴大已经先到了门口,郝嬷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姑娘怎么就病倒了,可是贪凉了?世子爷去贡院前就说要老奴到姑娘身边来照顾,他放心不下,您非得说不合礼数,转眼您就把自己闹病了。老奴一颗心真是又气又疼,世子爷回来若知道了,我看姑娘怎么解释!”
话里是责怪,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里头的亲密,早把林幼萱当成是自己私有物的大皇子,听得心里那一个叫不是滋味,能呕出一口血来!
林幼萱心道姜还是老的辣,郝嬷嬷真是太懂怎么戳人气管子了。
她配合着嗔一声:“嬷嬷您不说给他听不就是了。”
这声无疑是一把柴火,咣当一下丢进大皇子心房,噌地烧得红旺。
大皇子牙都咬酸了,偏生不敢作声,只能把头低了再低。
郝嬷嬷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眼睛扫视一圈,果然找到关键人物,当即上上下下打量。
落在大皇子身上的目光之久,都让大皇子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这可是宫里的医官?怎么在姑娘屋里杵着,实在没规矩,你是哪位大人的学生?”郝嬷嬷挑剔着不是,表情嫌弃不已。
大皇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他什么身份,她一个老婆子也敢挑他错处!
火气隐隐要压不住了,或许少一个陆少渊也没有什么影响!
正当大皇子准备亮身份的时候,帐幔内的少女忽然扬声道:“谢谢这位大人了,吴大哥,你送这位大人到老太医那边。外头天寒地冻的,安排一辆宽敞的马车,烧好炉子,再准备些茶点,一会你替我送二位回宫。”
大皇子到嘴边的怒骂被她硬生生再给憋了回去。
她是为自己解围不假,可怎么更觉得憋屈了呢?!
吴大当即应是,一点反悔的机会也不留给大皇子,当即去请他离开。
短短的时间波折不断,大皇子脑袋瓜子都气得嗡嗡作响,就那么有点糊涂地顺驴下坡跟吴大走了。
直到冯妈妈回来禀报说大皇子被吴大顺利送走,林幼萱才忍不住笑起来。
“——他也有今日!”她痛快地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