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时候是谁被揍得鼻青脸肿?!
但到底还是忌惮他新科状元的身份,明儿就要去鹿鸣宴了,给他脸上再招呼得青一块紫一块,别人猜测起来,指不定就能猜到是她下的狠手。到时候两个人更说不清楚了。
她的拳头改成了食指和拇指一掐,在他厚厚的脸皮上使劲儿,骂道:“你就是吃准了我不敢把你打成猪头!”
陆少渊一边吃疼一边笑,那赖皮狗的作态可把林幼萱气得真想掐死他一了百了。
“找我什么事!”林幼萱气出了,松开手,冷静下来睨他一眼。
自从彼此都恢复记忆,分分合合的最终还是携手一同面对困难,默契是有的。
林幼萱知道他时间宝贵,定然不是单纯只为了要赔礼才生赖在这儿,狗皮膏药也还有脱落的一天,更何况现在是要紧的时候。
哪知陆少渊一改往日她递梯子就自己滚下来的作态,微笑着说:“给二姑娘赔礼道歉来的。”
此话一出,林幼萱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瞅他。
他一脸无辜:“怎么?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这般看我?”
“这都什么要紧时候了?你真没有别的事?”
“跟你赔礼道歉不是要紧的事吗?”
一人质问,一人反问,最终结果就是两人大眼对小眼,双双无言。
日头又往中空升了升,鸟儿都被晒烦了,从墙头飞到已经是绿叶满枝的树杆上遮阳。
陆少渊听着鸟儿翅膀扑扑声,到底是开了口:“确实还有一件要紧事。”
林幼萱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我就说,你非得卖什么关子!”
“——等我鹿鸣宴归来,萱儿陪我放一回烟火可好?”
林幼萱:……
她直接给气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陆首辅什么时候满脑子的风花雪月了?!”
陆少渊闻言眼睫微微垂着,清隽的年轻公子顿时一身落寞,明明佳人在侧,可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好不可怜。
林幼萱心间亦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有些作疼,脑海里更是闪现出纠结已久的心病:她真的不能原谅陆少渊吗?
明明负自己的是他,他眼下装这可怜给谁看?!
林幼萱脸色不由得冷了下去,就那么睨着他,直到他幽幽叹息一声:“哪怕萱儿最终不愿意答应我仍在一起,也陪我这一回好吗?”
“鹿鸣宴那日究竟会发生什么?”少女心底升起浓浓的不安。
“不管发生什么,大皇子都不会得手,你且安心,不然我哪里来的心思放烟火。”
陆少渊前世不能预料后事亦运筹帷幄,更何况今生他知晓许多不曾发生的事。林幼萱心里稍安,确实有被说服,她敛起冷意,眉眼都跟着柔和不少。
“——好,我答应你,等事情结束,彼此再清算。”
“好。”
不同于以往,陆少渊居然毫不犹豫地开口应下了,并且没有再多纠缠,说回府准备鹿鸣宴的事,就那么走得利落。
林幼萱站在墙边拧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卖惨装可怜,再不济就要给你上演苦肉计呗。”
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把她魂都差点吓飞了,回身看到冷笑的宋敬云,林幼萱颇为无奈:“表哥,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宋敬云穿着一身青色直裰,闻言一甩衣袖:“你心里没鬼怕什么吓,我再不出声,你魂不用被我吓飞,直接就跟着他飞到隔壁去了!”
他倒是恶人先告状,林幼萱好气又好笑:“谁又惹你了,把我当出气筒一样,见着就先斥责,回头我就告诉大舅舅,叫大舅舅收拾你。”
“不是我说,表妹莫信他嘴里的鬼话。”宋敬云道,“那日他为了和我赌气,大庭广众之下敢朝你抛红绸,可是实实在在毁你名誉!他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你,结果赌气起来,什么做不出来?可见他根本没把你放心里,就只想让你除了他都不能嫁!”
宋敬云这般一说,林幼萱还真认真思索起来。
那一日他确实过了,如若没有红绸花一事,此事大概不会闹得消停不下去。
可先前他一直都顾忌着这点,就怕让她名誉有损,事事都做成是他一意孤行的偏执,怎么偏生那日不管不顾赌气了?
宋敬云见她愿意静下心来思索事情的蹊跷,焦急的心终于安稳不少,起码他表妹是有理智在的。
“表哥,明日的鹿鸣宴你一定要诸多小心,若有不对一定先把自己藏匿好。”思索许久的林幼萱忽然抬头,无比郑重的叮嘱。
忽然间自己反倒成了被关切的那个,宋敬云愣了一愣才点头应好。
“我忽然乏了,中午表哥自个用饭吧,我回去歇一歇。”
她留下话,不待宋敬云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少女匆忙的背影并无疲倦之相,宋敬云拧着眉头在原地站了许久。
林幼萱确实是找了个借口先离开,她想安静地回忆前世陆少渊在这场夺嫡中到底做了什么。
她缠身于后宅事务和争斗,真正去回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外头都做了哪些事,她在府里安好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就传来陆少渊有从龙之功,把叛乱的大皇子弄死了。
那之后陆少渊更是忙得没空来后宅,然后成为了当朝最年轻的首辅。
至于平乱的细节她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