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兄妹俩说话的俞成武:……
宋家人不好惹。
然而大皇子的反应出乎宋敬云意料,他听闻后不但没有歇斯底里,反倒一阵大笑。
陆少渊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已经把林幼萱拥进怀里,另外一只手推开了宋敬云。
在陆少渊有动作的时候,宋迦辰亦十分快速随手拽住两个相近拔腿就往后撤,大喊:“散开!”
一声散开还没落下,地面火光迸溅,响彻天际的爆炸声震得众人眼前发黑。
林幼萱感受到了灼热的火光,可她仅仅是感受到了,因为她被人护得严严实实。
她抬眸,看见了陆少渊拧着眉头的痛苦表情。
“——陆少渊!”她惊恐地叫喊淹没在了爆炸声和人群的尖叫中。
可他仿佛听见了,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别怕。
再后来,林幼萱眼前一黑,在惊惧中昏了过去。
林幼萱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睁开眼的时候浑身一点力气没有,想要开口说话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还做梦了,梦见了陆少渊,梦里的他两鬓斑白,奇怪的是他面相并没有老去多少,依旧是一张惹姑娘心动的俊脸。他丝毫生病了,比她认识的陆少渊要瘦很多,时不时咳嗽。
她就那么看着他有时候咳得撕心裂肺,等止住咳嗽了,他就到窗台看花,她前世养的那盆的紫花地丁。
他养得很好,叶片翠绿有活力,他会站在花前喃喃说什么。可惜她听不见,只能看见他温柔的眉眼,还有轻柔抚摸花的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他多久,直到几乎一成不变的画面有了不一样,陆少渊病得越发厉害,卧床不起,但他还是坚持让明方扶他起身,艰难地穿戴好,出了门。
她一路跟着他,看着他紧紧抱着那盆紫花地丁,来到了一处她还算熟悉的山头。
而这座山对面有一座孤坟,她一眼便明白了,哪怕看不见碑文,她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坟。
陆少渊就那么和她的坟遥遥相望,再有一次的咳嗽中咳出血来,他握着染血的手帕说:“把我就埋这吧,好歹我能见着她。”
明方哭红了眼。
好奇怪,明明之前都听不见他说话,可她就这么听见了。
明方哭着说好,偏生他又变卦了:“罢了,她不喜欢见到我,把我一把火烧了,骨灰就扬这山上吧。如若能滋养滋养这边的草木,山林茂盛,再让漫山遍野都开满紫花地丁,她看了或许还能有点欢喜。那我也算有用了。”
什么样的人,自己把自己挫骨扬灰?!
林幼萱心脏往下坠,沉重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明方按着他的要求做了,他在这边山边咽了气,再一眨眼,她看见了漫山的花,浓烈的紫色,灿烂明媚。
她心脏猛然跳动一下,她就在这片叫人悸动的紫色中睁开眼。
林幼萱发不出声音,亦还沉溺在方才的梦境中,忽然感觉到脖子发凉,是不知何时眼泪落下,已然顺着下巴滴落在脖颈间。
她猛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下场。
她的动作惊动了守着的宫人,宫人询问她要去哪里,她发不出声音,左右寻找。
守在外间的宋敬云进来了,看着她光着脚,忙斥道:“表妹作甚,快点回床上,太医说你被爆炸震伤,极大可能受了内伤。”
林幼萱见到他,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比手画脚。
宋敬云没看懂,下刻被她推开,她就那么光着脚往外跑,还不曾跑到门口便撞入一个怀抱。
她愣了一下,然后在熟悉的气息中紧紧抱住了他,无声的哭泣化作了后怕的大哭。
陆少渊忍着背后的灼烧过来,不想就被少女一脑袋扎进怀里,随后她就放声大哭,哭得他一颗心比受伤的后背都疼。
“萱儿受惊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他既心疼又欢喜。
这个时候若还不知道林幼萱是担心他,那他真是白活了。
少女哭得受不住声,陆少渊见她光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顾不上周边都是人,一把横抱起她,把她送回了室内。
宋敬云当即就要跟上,后衣领子被人一提,他扭头瞧见是自家小舅舅,气愤道:“您拉我作甚,那小子占萱儿便宜!”
“那是我们小萱儿在占人便宜,你别坏小萱儿的好事。”
话落,宋迦辰不管他再怎么嚷嚷,就那么把人拖了出去。
室内,宫人都自觉站到了大门外,陆少渊是个厚脸皮的,有人一样我行我素,把林幼萱团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
可怀里的人怎么都止不住哭,他着急下只能吓唬她,抬起她下巴凑前道:“再哭我就亲你了。”
不知是不是恫吓有用,林幼萱哭声霎时就止住了,只是眼泪还在滚滚落下,每一颗都如千斤重,砸在陆少渊心头上。
他正懊恼自己不该吓唬人,却不想眼前微微一暗,唇上微凉,属于她的气息就那么侵略了他的领地。
他愣在当场。
亲了上去的林幼萱不满他没有回应,张嘴就咬他的唇,疼痛唤回了陆少渊的神思,他沉默了片刻,一只手掌无声无息托住了她后脑,吻了回去。
这一吻宛如燎原的星火,差点把两人再烧一回,陆少渊被烧红了双眼,如若不是后背发凉疼得他无法忍受,他可能还沉溺其中。
林幼萱也逐渐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窘迫不敢看他,直到她余光瞥啊瞥偷偷摸摸瞧他时,发现他身前的衣裳居然有血色时才算想起他受伤的事。
她着急地坐起身,转向他后背,看见了被血水染得大大小小的湿痕,急得眼泪又要落下来。
她一把将人拽着趴下,手忙脚乱要去解他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