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妹 第15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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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烛斜睨她一眼,不答反问道:“强人所难并非你的风格。”

“我只是琢磨着,该如何教导萤雪。你说对付他除了境界压制就是驯服,可他是人而非兽,如何驯服?再说了,我驯服他来做什么?”南棠便认认真真与他讨论起来,“你弟弟那人,孤僻执拗,从不与人为伍,独来独往,哪怕是留在我身边,呆在紫薇三师府,也与他人格格不入。我只是希望他能多认识些人,多知晓些世情人理,我们再从旁教导,许会令他有些改变。”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浅见,她并不能保证这个方法一定管用,只是都得尽力试试。

“可以他的性子,逼他做这些他不喜欢的事,你就不担心适得其反?以后连你的话也不肯听了。”夜烛反问道。

“他若愿意拒绝我更好,最起码他知道不必事事以我为先,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南棠叹口气。

“南棠,谢谢你。”夜烛忽然道。

若是没有她,他和萤雪之间恐怕很难维持现在的平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更遑论要尽一个兄长的职责教导萤雪,南棠承担了本该由他承担的责任。

“谢我?怎么谢?”南棠不怀好意道。

“你还没摸够吗?”夜烛却收起感慨,眼珠朝上,瞟向一直停留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她已经摸这对鹿角摸了很久了。

“嘿。”南棠只笑。

她见到他的鹿角变红时就非常想摸,好不容易盼到萤雪离开,这才探出魔爪。

“没够,再让我摸会。”

鹿角冰凉凉的,摸着摸着颜色还越变越深,已经快成珊瑚红了。南棠就想知道,他这对鹿角能红到哪个程度。

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快。

————

翌日,大晴天。

南棠召集江止等人又讨论了整个通宵,一夜未歇,到天光大亮才放众人离去,她方伸伸懒腰,踏出殿门,往侧峰掠去。

最后这人,是夏淮师兄。

夏淮师兄定是不愿回重虚宫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随她前往长脉。南棠心里没个准,毕竟夏师兄碎丹之后大受打击,独自隐居在悲雪城,几十年过去,新丹又一直未成,日后他怎么打算的,南棠摸不透。

但夏淮师兄虽然境界不复存在,可炼丹识草的本领和眼光都在,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南棠自要一试。

如此想着,南棠在侧峰落下云头,脚才刚在地面踩稳,侧峰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轰声,似乎有什么爆炸,无数惊鸟飞出,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南棠的神识比脚步更快铺开,瞬间便将整座侧峰笼罩。

侧峰上只有一间小楼阁,楼阁外是片花圃,眼下已经改作药田,种上夏淮的灵草,日常由夏淮的徒弟苏迩在照料着,浇水除虫还要防止两只赤宁兽来啃,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看孩子一样看着药田。

可眼下,整块药田已被掀翻,泥土散了到处,灵草也被连根拔起,一道深深剑痕横纵药田,也劈碎了正前方的石岩,刚才的轰声,便是因此而出。

夏淮披头散发,只着一袭白色里衫,衣裳襟口微敞,素来带笑的面容上俱是挣扎痛苦,与平日的逍遥洒脱判若两人,现下正浮身半空,剑指正前。

在他的正前方浮着一枚青色光球,苏迩被关在其中,身上竟未着寸缕,只有凌乱的长发遮掩着曼妙的身形。她双眸紧闭,似陷入昏迷之中,脸颊上一片晕红,看上去十分艳丽。

夏淮执剑之手再度举起,眉头蹙出深壑,似在强抑着内心汹涌而至的情绪,眼眶渐红。

第二剑,他不能再心软。

剑光闪过,眼见要落到青色光球之上。苏迩凡人之身,若是被他剑气打中,性命难保。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掠出。

“师兄,手下留人。”

伴着一声娇叱,另一道剑光横来,拦下了夏淮的攻击,下一刻,剑傀从天而落,挡在青色光球之前,南棠亦飞落在二人之间,惊愕地看着夏淮,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让开!”夏淮却不与她废话,只冷道。

“苏迩做错了何事,师兄要杀她?”南棠并没让步,亦是满面坚持。

“为何杀她?你应该知道的!我修无情之道,迟迟未能结丹,不是因为我修为不够,而是我的心境再难突破,她是我的劫。”夏淮语气冰冽绝情,眼眶却是通红,一滴泪离眶,沿着脸颊慢慢滑落,“杀了她,我的道方可坚,才能再度结丹。你让开!”

南棠回头看了眼苏迩——苏迩依旧沉眠于光球之中,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

她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

第157章 论道

凭着女人的直觉,南棠觉得事情恐怕不像夏淮说得如此简单。

夏淮虽然看着洒脱不羁,实则却是极其克制的人,也正因为他的克制,南棠才能轻而易举看出他对待苏迩的那份不同。南棠看得出夏淮的压抑克制,他正竭力坚守着岌岌可危的道心,保持着与苏迩之间最简单的师徒关系,等待时间的流逝让这份感情消弥,这无论对他还是对苏迩本是最好的办法,因而情愫虽生,二人之间却还相安无事。

南棠一直以为夏淮会就这么克制下去,最起码不会在现在暴发,今日却不知为何毫无征兆发作,看二人现下模样,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修无情道之人若是为情所困,道心便破,下场无非两种,要么夏淮仙途尽毁,要么……

“师兄,你这是要杀妻证道?”南棠问了出来。

修士修道为示决心,有杀妻证道、杀亲证道等等,以断凡俗七情六欲从此一心问仙求道之说,南棠向来无法理解,到底是多么不坚定的道心,才会连人与生俱来的感情都容不下?又该是怎样懦弱的人,才需要借助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坚定?这样的修炼,又意义何在?

坚定的道心,从来不需要证明,需要被证明的信念与感情,往往都很脆弱。

修仙,无非是在一场又一场劫难中感悟为人不易,从而领悟,能更洒脱豁达地看待这世间永远不可能消失的种种牵绊。

修士非仙,他们首先是人,才可论仙。

“这是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让开!”夏淮紧攥于手的长剑震动不歇,眼中泪水越落越多,可眉宇间的戾气亦越积越盛,让他像换了个人一般。

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无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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