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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站在门口,淡漠的看着他。
江以南有一瞬间的怔愣。
眼前的男孩子年轻,向阳,朝气蓬勃,明明是讨人喜欢的年纪,却偏偏长了一张他讨厌的脸。
江溪和他的母亲,实在太像了。
你怎么来了?
江以南笑了下,怎么,怕我把你干的那些恶心事都说出去?害怕了?
江以南一哂,我告诉你,晚了,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江溪看着他,异常沉默,半晌他才问了一句,你还是我父亲吗?
他没有说爸爸,而是称父亲,可路淮枳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意思颤抖。
江以南愣了下,他刚要说句话,江溪却微微侧开了身。
电梯旁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是警察。
江以南苦苦支撑的体面瞬间崩塌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到底来干什么?你带着这些人干什么?啊?
江溪看着他,没回答。
江以南后退两步,想要关门,却被人先一步拦住了。
江先生,有人举报你的公司账目和经营商有一些问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后知后觉的恐惧沿着脊背向上爬,江以南甩开面前的人,走什么?我公司哪里有问题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谁举报的?谁啊?
他叫了两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扯住江溪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是你!你举报我?你举报你老子?你找死?
江溪被这么猛地一拽,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两步,还没等他站稳,忽然有人揽住了他的腰,松手。
江以南虽然是个中年人,但还是比不上眼前的路淮枳力气大,他被迫后退了几步,他起头看了一眼,是你?我认得你。
路淮枳皱了下眉,下意识把江溪护了起来。
江以南忽然笑了下,他看向身边的警察,你们抓我干什么?你抓他们啊?这两个人搞同性恋?这个!搞同性恋气死了他妈妈!这个,好好的大明星不当,要跟一个男人结婚,你抓他们啊!
贺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父亲会说出的话,他叫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江以南眼睛一瞪,你问问他我有没有胡说?江溪,要不是你当初非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你妈会那么早死吗?怎么样也能再拖个两年吧哈哈,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啊?
路淮枳揽着江溪后退了两步,憎恶道:把他带走,相关材料我稍后会送去。
你们敢碰我?江以南垂死挣扎,他看着江溪,拼命的甩开架着自己手,你这个畜生!!兔崽子!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贱种!!你这样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别碰我!滚啊!江溪!你这个畜生!!!
你不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吗?你妈那个疯子居然没有把你折磨死?你怎么没有死啊?她这个贱人都死了,你怎么没死呢!
路淮枳刚要让警察快点把人带走,江溪忽然动了下。
他没有看江以南,而是抬眼望房间里看了下,江溪的声音在狭小的楼道里响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路淮枳的手忽然一顿,他簌然望向屋内,江以南的居住条件并不差,偌大的客厅里,挂着一个很好看的挂钟。
已经过了12点了。
新的一天了。
江溪双眸清淡,声音却在发颤,今天,是我的生日。
20岁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50章 这么快就带人回家了?
刚刚还在扰的不得安宁的江以南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死死的看着江溪,像是难以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又好像是不太明白, 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可是路淮枳也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天崩地裂。
心上像是被人划开了一条扣子, 汩汩冒血,他双手收紧, 下意识的看向了江溪。
他忽然意识到,江溪真的太平静了。
平静的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今天他失去的会是什么。
平静的都快让他以为江溪真的不在意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江溪越是平静,路淮枳心里就越痛,他忍不住的想,一年前,江溪一个人面对这些事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呢?
路淮枳自虐般的将所有的可能性在心中一一划过,心上像是有一团火在灼伤,烫的他呼吸不过来。
江溪的声音像是没有任何波澜,你以前,总说不要怪你, 因为先开始的是妈妈,你说妈妈根本就不在意我是不是就此没有爸爸了,可是...
路淮枳看着他,身体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僵硬, 可是什么呢?
让我失去父亲的, 从来是不是妈妈, 而是你。
18岁生日的时候,他被迫离开了自己最喜欢的男孩子,傻乎乎的接受了亲生父亲递来的陷阱, 被母亲强行带出了国。
19岁的时候,他失去了自己的家,失去了自己的妈妈。
而20岁,就在今天,就在刚刚,他站在这个所谓的生父面前,听着他咒自己去死。
江以南在这段关系中把江溪当做一个报复的筹码,他的恨意席卷了曾经的那个家,他讨厌江溪的母亲,把他人生中悲惨的种种都归结于遇见了他,所以在他心中,江溪也不无辜。
可是江溪明明什么错也没有。
唯一的错,就是成为了他的儿子。
好长的一段时间,江溪都活在这种纠结中,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如果这个人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是其他的任何一种可能,他一定毫不留情。
可这个人,偏偏是他的生父。
他又怎么能?
江溪抿了下唇,像是耗尽力气一般,如果可以,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因为我...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江以南张了张嘴,来不及说话,就被押进了电梯里。
路淮枳心尖被刺了一下。
他看着江溪,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江溪在发抖。
路淮枳吻了吻他的额头,没事了,都过去了。
江以南公司偷税露水,非法经营,路淮枳都有相应的支撑文件,案件一目了然,几乎没有任何难点,江溪不太想参与这件事的后续,就坐在车里等着,没过多久,路淮枳也出来了。
路淮枳没有多说,将他揉进怀里,抱了好一会儿,才跟前排装瞎的贺休说,今天太晚了,先不回去了,去临江那边的房子吧。
一路上,江溪都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直到车停下来,他才跟贺休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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