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章(1 / 2)
沼泽地里面没什么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那是自找麻烦。三连作为辎重部队,携带了十几艘船改的泥撬。得到了休息的命令之后,战士们纷纷坐到了泥撬上。班长们清点了自己的队伍,然后报告给排长,排长再把人数汇报给连长。整个过程中班长们一面清点人数,一面反复告诉战士们不要说话,安心休息。
行军和休息要保持安静,这是军队的起码规矩。一支喧哗的军队仅仅是在暴露自己,这次作战很明显是偷袭,完全没有大张旗鼓的必要。柴庆国得到的情报的是二连240人,全部到齐,三连240人,也全部到齐。行军中三连两名战士崴了脚无法投入冲锋,其他战士都可以正常参加战斗。
十几条改装船拍成一列,战士整齐的坐在船上,人挨人挤得满满的。战士们要么默默的喝着水,要么默默地啃着干粮,有些很是疲惫的同志靠在身边的同志低着头打起了瞌睡。班长们连忙晃醒他们,让他们吃了饭再打瞌睡。柴庆国对此很是满意。480名接受过最短两个多月训练的士兵,这已经是一股很不得了的武装力量。柴庆国也参与过上万人的大行军,大阵仗。有了那样的经历之后,他对于所谓的上万之众完全失去了兴趣。什么都比不上经过训练的精锐部队。如果那上万人经历今天的行军,现在早就放了鸭子。这480人只是没有见过血,只要能打几仗,这批人就能成为优秀的士兵。柴庆国认为这些士兵至少不会比北洋军差劲。
侦查队早已经远远的散开去,这些人可没有什么行军指路的标志。陈克专门成立的侦查大队现在只有两个排,却都是精选的人员。年龄都在18到22岁之间,算是真正的精锐。以八人一小队行动的侦察兵们在主力部队前后左右两三公里的距离进行搜索工作,现在他们一个个滚得和泥猴子一般回到了大部队。看到这些很是吃了苦头的同志,跟着大队行进的战士之间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虽然大部队行军已经很辛苦了,不过人性总是这样,有人比自己更加辛苦,心情总是会有些愉快的。而此时大部队携带的物资充足,大家递水的递水,递干粮的递干粮。同志之间的情谊此时显得十分浓厚。
十支侦查队先回来了六支,其他四支侦察队全部都派回了通信员,他们汇报的消息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你们发现了人,他们不是张有良的探子,而是回来居住的百姓?”三连连长高玉杰对这个消息十分意外。
高玉杰是跟着尚远他们从北京来的,他祖上是安徽人,也是跟着李鸿章的淮军四处征伐,后来在天津落了脚。家里面希望高玉杰能够考个功名。结果高玉杰偏偏喜欢机械。最后在天津机械局从技工干到了工头。高家还是算是个“忠良满门”,甲午战争,高玉杰两个伯伯全部战死,庚子事变,高玉杰的父亲和叔叔也战死了。高玉杰自己和秦佟仁一起守卫工厂,也是九死一生。他从此恨透了洋人,对于新一任北洋大臣袁世凯与洋人和解极为不满。庚子事变之后,高玉杰加入了警察队伍。因为执法中殴打了洋人,不得不跑路了。这几年的日子也是过的很不幸,后来偶然遇到秦佟仁,听说秦佟仁准备来安徽,他就干脆跟了尚远一起南下。他好歹也是军事家庭出身,也算是懂些军事,虽然对推翻满清没什么热情,不过也丝毫没有保卫满清的意思。在保险团积累了功绩,在扩军的时候当上了三连连长。
听侦察部队报告说居然有人开始在沼泽当中开始居住了,这倒真的让高玉杰十分惊讶。他根本不相信这种事情。但是回来通报的侦察兵不约而同的向他保证,这些人都是当地人。其中两支侦察兵部队甚至告知,他们的部队里面有人认识这些耕种的百姓。这些来耕种的都是水灾时候没有躲到县城来的一些百姓。水退了,他们从其他地方赶回了自己的家园。就在这片沼泽里面刚住下。其两队的通信员还告知,这些人里面已经有人病倒了。
“这样,每个方向都派一支侦擦队,先把人都给带过来。病人的话,先用咱们的担架抬回来。”何足道在这次战斗里面不仅仅是二连政委,还暂时统领侦察队。得到了命令之后,侦查队纷纷动身。
“政委,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柴庆国有些奇怪。既然是本地人,费这么大劲把他们弄过来有些小题大做了吧。而且这些人突然被拉来,肯定要哭哭啼啼,被士兵们看到这些的话,对于士气的打击未免太过于激烈。
“没错,既然都是当地人,我们也没有必要在乎这么多吧。”高玉杰指挥三连运输辎重,已经是累的要命,再把一堆百姓弄过来,那就更加麻烦。他也支持柴庆国的意见。
“柴连长,高连长,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过你们说这么多战士,他们为什么要打仗?”何足道问。
“打下岳张集,大家有地种。”高玉杰把战前动员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不是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么?”
“你说要是没有咱们提供的自来水,几千上万人在这里种地,得病倒多少?得病死多少人?”何足道继续问。
“这……”柴庆国和高玉杰都答不出来。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水灾,这样的天灾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偏偏在人民党的领导下,有保险团努力奋战。死的人其实不多。所以同志们私下讨论水灾问题的时候,很多人有些意外。虽说天灾不可抗拒,不过貌似天灾也没多可怕。听了何足道的问话,大家对于到底要死多少人毫无概念。如果是人民党继续统治凤台县的话,想来也死不了几个人。不过没有人民党的话,可就难说了。
“这是个很好的对比。有没有人民党和保险团的领导,百姓的日子可完全不同的。战士们都是很明白事理,他们决不会因此动摇军心。我相信大家亲眼看到这种比较之后,就会明白要跟着谁走。要为谁打仗。”何足道说的极有信心。
既然何足道如此坚持,而且两人也没有反驳的意见,他们也就不再吭声了。没过太久,侦察队从好几个方向带着一批人回来了。这些人数量不多。他们来回的时间中,战士们已经吃喝完毕,有些人甚至已经睡了一小觉。眼尖的战士远远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混在同志们中间往这里来,就抬起头观望。其他人发现了这种异动,也纷纷张望。
沼泽地和山地有些像,看着直线距离很近,但是你得绕不少路才行。当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的面孔能够看清的时候,有些战士忍不住呼喊起来。那些百姓里面就有他们认识的人。听到战士们的喊声,被喊到的人见到熟人,也回应起来。
所有的百姓都有一个共同点,衣衫褴褛。而且侦察部队还用担架抬了几个人。所有的百姓都被带到部队面前的时候,部队已经全部下了船,在沼泽里面勉强列了队。看到这几百壮小伙密密麻麻的,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吓得脸色都变了。那几个有熟人在部队里面的,连忙想靠过去拉近乎。被侦察兵们给拦住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