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仙问:“你不知道他是逸城公子吗?”
杜婉约这才惊诧!
梦沉仙说:“大娘,非是我姐妹不尊重你。逸城公子亲临,你不禀明我们便擅自处理。若有事,怎么说?若无事,又怎么说?左不过百花台两年前还是你杜婉约大娘说了算,两年后宫主早移权给我们姐妹。我们得向宫主交代。”
提到“莲花宫主”,梦氏姐妹固然**,杜婉约以及一众伴侍、茶媛、绿衣奴,无不屏息敛声,唯恐一个字说得不对,或者一个神态表错,大祸临头,死无葬身之地。
梦瑶仙、梦沉仙逼视,杜婉约无法,蹲身施礼:“姑娘教训得是。”
梦氏这才满意。回头再看,程倚天情况果然不佳。
“这倒怪了!”梦沉仙对姐姐说。
“是啊。”梦瑶仙也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追魂萧三郎真配了解毒丸,而这会儿偏偏已经失效?”这是梦氏姐妹对逸城公子先前不惧毒药,而现在又被冰魄水、赤焰丹毒倒后最好的解释。
玉雪笙急急赶来,罗春兰等四美从帘幕后出来,见梦氏行礼,又对玉雪笙行礼,归顺玉雪笙后面。梦氏姐妹果然面带狐疑,看过四美之后,又把冰冷的目光投诸于玉雪笙脸上。
玉雪笙神情颇有些慌乱。本来,按照她对程倚天的了解,茶庄一别,这位公子爷断断不会剑走这样的偏锋,突如其来就杀奔这里。
好在杜婉约走到程倚天旁边,手伸到程倚天怀里,拿出那叠银票。这叠银票总数额果然不少。除了给首饰铺子女掌柜一张三千两,下面连一张低于三千两面值的都没有。从头输到尾,足足有近十万。
十万?
就是老奸巨猾如杜婉约,也被冲击得迷失了方向。梦瑶仙问妹妹:“怎么办?”
梦沉仙仔细思忖,突然一咬牙:“全部拿下来!”
十万,那可是她们不辞劳苦辛苦奔波整整两年才能获得的总收益。一下子放到面前,不拿下来,不和傻子一样了吗?
可是,要拿下这十万,逸城公子就得永远留在这百花台。
梦瑶仙和梦沉仙刚联手训斥了杜婉约,这会儿,两个人四只眼睛,还是一起把希冀的目光投过去。
杜婉约心里面恨,表面上不便拒绝。她让绿衣奴拿牛津绳索和粗铁链过来,先束缚了程倚天,然后又吩咐用同样的方法将云杉给绑住。
玉雪笙突然出语,对杜婉约说:“大娘,她,你可要格外当心点。”
梦瑶仙和梦沉仙沉浸在十万两从天而降的激动中,猛地听她说话,激动之心顿去,警惕之意又起。梦瑶仙目光冷冽,嘘口气没开口。梦沉仙踏上一步,很不高兴说:“之前在馨乐坊,你就说这女的见着熟悉,应该抓回来问问。我们便信你的,和你一起去郊外堵截,结果遭到萧三郎的恫吓,叫我们姐妹不甚难堪。之后,又折了不少道上的盟友,现在你竟还在啰嗦。”顿了顿,她瞧了一眼梦瑶仙,从墙上取下一把剑来,目露凶狠:“依我说,不若就这时候把这个丫头杀了算了。”
程倚天闻言大惊。
玉雪笙更快出口:“万万不可。”
梦瑶仙此刻来到面前,看似婉转的目光先在玉雪笙脸上轮了一圈,轻轻启口,软软的声音不急不缓:“你当真还是我们的同路人吗?”
“梦姐姐,何出此言那?”玉雪笙本来发白的脸,一紧张,又开始泛红。
“不管是不是曾经的熟人,这么多年,你我都没见过一次,就算杀了,又能怎样?你不说,我不说,我妹妹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犹如风吹水面,风过了,连点痕迹都没有。”
梦沉仙听姐姐这样说,鼻子里哼出一声,接着瞪目,高抬手中长剑。
玉雪笙没有拦,只一字一句认真说:“浅蓝色襦裙配嫩黄色长衫,长衫的对襟和袖口绣紫色草花。先前在馨乐坊,几次出现,不是紫衫罩体,就是紫纱蒙面。”
梦瑶仙成竹在胸的表情立刻动摇。
杜婉约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被梦沉仙听到,梦沉仙马上停住手中剑。
玉雪笙不急不躁:“红、紫、黄、蓝、白,是区分我们的等级,红、黄、蓝、白都有,唯独我们从未见过那个人——”
“紫箭!”梦氏姐妹、杜婉约不约而同,一起失声。
尤其是杜婉约,她这会儿失势,但是,在莲花宫里掌势时间最久,抬起脸,慌慌张张对梦瑶仙说:“这紫箭,还真是不能随便处置。”又瞧梦沉仙,果断摇头。
梦瑶仙双眉紧紧皱起。
梦沉仙斜瞥姐姐,更觉害怕,手一时脱力,剑“当啷”掉在地上。
玉雪笙不再多言,但是之前的推断已经震慑到其他人。梦瑶仙说:“五色侍女独一无二,紫箭我们确实从来没有看过。不论真假——”说到这儿,看看杜婉约。
杜婉约余光中瞧见一向胆大的梦沉仙突然一脸惊恐,拉住姐姐的衣袖,不由得心“砰砰”乱跳。掏出两个瓶子,一红一白,红的里面倒出红丸,白的里面倒出玉单,都研碎了,亲自给云杉喂下。
十万两数额的银票,梦氏姐妹还是做主收了。
这个决策,玉雪笙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迟迟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