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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是我的同事,送了点吃的过来。

少年面色沉静,转头看向陆烬朝:你发烧了吗?

刚才门口的动静林啸鸣听得一清二楚。来者应该是个觉醒了两到三种感官的护卫,和陆烬朝关系不错,从两人对话的语气来看,可能还对陆烬朝有点意思?

一点点,没关系。陆烬朝并不惊讶,林啸鸣显然听到了刚才他和殷齐的对话,我煮了粥,一会儿稍微喝一点。

陆烬朝去厨房继续弄早饭,林啸鸣撑身起来,看向床头,除却白噪声产生装置,床头柜上还放着个倒扣的相框。

林啸鸣将它扶起,照片的塑封层都有点脱胶,显然年份不短了,是一对中年夫妇和青年的合照。三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青年身材高壮,看起来二十多岁,却不是陆烬朝的样子。

相片背面写着两行字

陆振生,窦雯和爱子陆烬朝。

星历1832年4月15日,南天星费德勒公园。

这是一张将三十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中的青年同样叫做陆烬朝。

是重名吗?那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陆烬朝家里,还放在主卧的床头?

林啸鸣皱了下眉头,将相框倒扣着放回原处。他的精神体,年幼的雪豹正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一只白色的鸟自窗外飞掠而过,转瞬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粥在锅中咕噜着沸腾,陆烬朝掀开锅盖,撒了一把甜玉米和碎菜叶进去,搅拌之后关上火,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

啁啾鸣叫从窗外响起,非常特别,和他从前听过的鸟叫声都不尽相同,陆烬朝忍不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雨的时候还会有鸟儿在外面吗?

第4章

陆烬朝没放在心上,他将早饭端到客厅的餐桌上,再度来到主卧。

可以下床吗?他轻声问道。

趴在窗边的小雪豹回头看向陆烬朝,陆烬朝作为普通人,看不见精神体的存在。

我试试。

林啸鸣撑着床头柜挪动身体,缓慢地转身将双腿挪下床,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浑身上下都不太能使得上力气,就算陆烬朝每天都有给他按摩,肌肉也有点脱离控制。

哨兵的手臂因为用力隐约现出青筋,他抿着唇,一副不太好使力的样子。

来。

陆烬朝伸出手,抓住林啸鸣手腕,将哨兵手臂搭在自己肩头,将他的身体撑起来。

臂弯触碰到陆烬朝脖颈,偏高的体温几乎把林啸鸣烫了一下,他看向陆烬朝,医生精神仍然不是很好,大概不久之前狠狠哭过,没等眼睛消肿就睡了,现在眼角还有些发红。

独自照顾一个昏迷在床的伤员相当耗力费神,从房子里的蛛丝马迹看,陆烬朝本身的生活可能正在经历一些不好的变化,就算如此也仍旧相当耐心地对待着他。

就算冰冷如林啸鸣,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微弱的感动,已经多久没见过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了?他一直生活在无止境的阴谋和算计之中,所得到了一切关怀,都作为筹码出现。

林啸鸣垂下眼,将手臂稍稍向外挪了下,避免可能会让对方不太舒服的肌肤相触。

陆烬朝完全没有察觉到林啸鸣的小动作。就算做好了这个身形不可能轻到哪里去的准备,林啸鸣完全站起来的时候,陆烬朝还是整个人被他压得向下一沉。

陆烬朝深吸口气,另一只手搂住哨兵后背,搀扶着他一步步走出卧室。

就算一直在努力控制,林啸鸣两腿也不住的发软,步伐踉跄。二十年来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虚弱时刻,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相当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样子,估计要再等上三四天身体才能完全恢复。

帮着林啸鸣坐到椅子上,陆烬朝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把鼻畔冒出的汗。

他可以直接把碗端到林啸鸣床边,但还是选择把林啸鸣扶到了外面,当做必须的康复训练。

哨兵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现在是开始康复训练的最好时候。

陆烬朝在他对面落座,把勺子递给他。

如果有向导帮你梳理一下精神世界会康复的更快,单纯在家里养着可能会要比较长的时间,尽量耐心一点。

好。林啸鸣点点头,勺子被他握在手中,正在不断的颤抖。

可以吗?陆烬朝到底有些担心。

嗯,可以的。林啸鸣尽量控制着右手,将一口粥送进嘴里。

玉米粒微甜,里面的肉沫又是淡淡的咸,清淡却又不至于一点味道都没有,温度适中,很好得照顾了哨兵过度敏锐的嗅觉和味觉。

在燃血重伤之际被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照顾,是他为数不多的幸运。

林啸鸣手指还有点不听使唤,吃得很慢,陆烬朝就坐在对面等着他。

陆烬朝垂眼盯着桌面,神情沉默而内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啸鸣看到玄关处柜子上的黑白照片,遗像上的人看起来很眼熟,是床头柜上倒扣相框里的父亲,但年迈了许多。

林啸鸣心下了然,没有多言去打扰他。

外面又传来隐约的鸟鸣,似乎有只鸟儿一直徘徊在附近。

陆烬朝深吸口气,终于感觉到了明显的不舒服,他一直在冒汗,本以为是扶着林啸鸣热出来的,现在缓了那么久,却愈演愈烈,鼻尖、额头和脖子上全都是汗,衣服甚至都被打湿,黏在后背上。

他默默忍耐着,终于等到林啸鸣吃完饭,先扶着他回了主卧。

林啸鸣刚一碰他,就感觉到了比刚才还要高的热度,陆烬朝鼻尖上泛着水光,脸颊甚至都有点发红,撑着他身体前行时都不太能使得上力气。

他皱了下眉头:还好吗?

没事,我去睡会儿就好了。陆烬朝站在床边,双手在脸颊边扇了扇,似乎这样就能降低身体内部发出的热度。

他将林啸鸣安顿好,确保床头的白噪音装置正常工作,脚步虚浮地离开主卧。

这一会儿陆烬朝已经浑身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了,就连呼吸都变得灼热,仿佛能烫伤皮肤。

满身都是汗实在难受,他迅速吞下两片药,忍无可忍去冲了个澡。

水流打在皮肤上的轻微痛感甚至都让他忍不住颤抖,如同某种信息素或费洛蒙正弥散在空中,侵占每一个细胞,勾起隐秘的渴望,引发连锁反应。

陆烬朝已经没有功夫为身体产生的反应感到惊讶或难堪,他真的非常非常不舒服,有一团火正在身体最深处酝酿,却因为缺乏契机怎么也爆发不出来。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去床上躺着,依靠睡眠捱过去。

通讯器在这时响起,陆烬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接通,是医院那边。

护士的声音带着歉意:陆医生您现在能过来一下吗?格里医生说21床病人的手术方案可能要做一些紧急变动,想咨询一下您的意见,抱歉在休假的时候还打扰您,但格里医生说他总感觉现在的方案有点不太合适。

让他把资料发我,我这就过去。陆烬朝挂断电话,他将毛巾随手搭在一边,迅速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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