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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刘夫人便在刘公子的陪同下来看望林慕,刘夫人出生大家,举止言行落落大方,也甚是热情贴心,让在此叨扰的几人更是不好意思。
刘夫人对林慕的印象不错,从儿子口中得知此事,且林慕早年的遭遇在東洲城早已不是秘密,只觉得这孩子命途多舛,难免添了几分恻隐之心。
你们便将这当做自己家,有什么需要也可找勉儿,不必拘束也不必客气。
多谢刘夫人,实在是我们打扰了。
白君炎客气地给刘夫人行了个礼,本是无亲无故的人,人家不嫌他们叨扰还处处贴心,实在欠了大人情了。
白公子客气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屋外的丫鬟和小厮。
送走了刘家母子,齐大夫的药也熬好了送来,季睿修喂着林慕喝下,眼见天色渐暗,白君炎和魏旬才回屋里休息。
林琛自然是不肯离开林慕半分,好在这床足够大,且林慕如今根本无法躺下,季睿修靠在床头,林慕便靠在季睿修怀中,林琛则睡在身边,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这样靠着你你受的了吗?
没事,你且安心休息吧,我会一直在。
季睿修低头吻了吻林慕的额,林慕浅笑一声,便也闭上了眼。这几日,他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个觉。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又有季睿修在身边,他总算可以好好地睡个觉了。
半夜,刘家一片静寂,季睿修睁开眼,却见林慕额上全是汗,他的身子如火球般,烫到了他的心里。
他伸出手摸了摸林慕的额,烫的厉害,林慕居然发起了热。
慕儿,慕儿。
任凭季睿修如何唤他,林慕都没有醒来,而林琛不知是不是这两日受了惊吓,居然被吵醒了,地上的小兽亦是张开了它如火焰般的红瞳。
你去叫一下舅舅。
他们这屋里,他走不开林琛尚且是幼子,季睿修便只能吩咐地上的小兽。好在,小兽似是完全明白季睿修的意思,轻巧地弄开屋门,消失在季睿修的视线中。
两间屋子离得极近,片刻功夫白君炎和魏旬便到了。
怎么了?
慕儿发热了,去请齐大夫来看看。
白君炎听闻心中一惊,此刻点了烛火才发现林慕的脸通红一片,汗水几乎浸湿了他下巴处缠着的白布,两人不敢在耽搁,忙去后院请齐大夫。
刘老爷子已经近七十了,这几日身子不舒坦,才会请来齐大夫且这几日都宿在刘府。
齐大夫本以为是外伤引起的高热,这也算常事所以并未有过多的担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大夫面上的脸色愈来愈沉,看得几人心惊胆战。
敢问大夫,慕儿?
季睿修向来镇定,可此次却连齐大夫的话都还没听,便急忙忙开口询问起来。
齐大夫并未第一时间回季睿修的话,而是又细细诊断一番,确保无虞才开口道:小公子身子弱,这伤已经足够严重了,可眼下更棘手的是小公子染上了时疫。
三人听闻皆是一惊,听闻此次时疫很是厉害,林慕本就受了伤,如今又染上时疫,可不就是雪上加霜吗?
此次时疫很是凶险,虽说治疗时疫的方子颇有成效,但小公子情况特殊,不过老朽会尽力的,只是这时疫极易传染,这屋里怕是不能留人了,先赶紧的,将小孩抱走。
年老幼童、身子虚弱者最容易被传染也最难治愈,魏旬只好将林琛抱去两人的屋中,而那小兽亦是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我哪里也不去,无论他如何,他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震惊担忧过后,季睿修反而镇定下来,他不知道这时疫有多厉害,他只知道,他要片刻不离照顾他、陪伴他。若他的慕儿真的出了什么事,别说时疫,这繁华世界与他又有何干?
齐大夫,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不会轻易被染及,您不必担忧我们,只请您尽力救治我侄儿,白某感激不尽。
看到两人坚持决绝的样子,齐大夫只能暗自叹气,这小公子本就身子虚弱,这时疫来的真真不是时候,观他如今已烧成这个样子,便知道这病来势汹汹,是不是一定能治好,他一时也不敢打包票。
哎,好吧,不过你们几人要先喝了那预防的药,若有发热头昏的迹象一定要及时说出来,且出入都要蒙着面,最好也别出这院子了。
白君炎心下一沉,本就叨扰了刘家人,如今,林慕身染时疫,他们实在不宜在此叨扰。
一切都按齐大夫所言,实在是麻烦您了。
客气,我先去给你们配药。
送走了齐大夫,白君炎看着高热不止的林慕,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只有当年白府遭逢变故,双亲先后离世时才有的。他在心中默默祈求,愿上天眷顾林慕,让他能挺过这一关。
第132章 奇异痊愈
到了后半夜,林慕虽已经喝了两次药,季睿修也一直用帕子给他降温,但林慕身上的温度仍旧没有降下去,且已经开始说胡话。
齐大夫摸了摸林慕如火炉般滚烫的身体,眉头越皱越紧,而季睿修感受着林慕滚烫的鼻息,心亦一点点往下沉。
大夫,如何?
白君炎在一旁等的心焦不已,林慕正和阎王爷殊死搏斗,他们几个又何尝不是?齐老乃一代名医,在東洲城无人不知,可如今瞧齐老的样子,竟像是束手无策般,他们如何不心惊胆战?
齐老叹了一口气,声音极小地道:哎,尽人事听天命吧,老朽惭愧。
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齐大夫如是说,白君炎一惊,声调都不自觉升高了。而季睿修却是紧紧抓住林慕滚烫的手,眼中是坚定和决绝,若这是他们的宿命,那么这条黄泉路,他绝对不会让林慕孤身前往。
小公子这症状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若无法退烧,不出半个时辰恐怕就将。
齐老并未将话说完,但其中意思几人何尝不明白?明明白日里,几人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了,可如今整颗心又被高高悬起,惴惴不安。
白君炎有些站不稳,他扶住手边的圆桌才不至于脚软倒地,难道,这就是他这辈子的宿命吗?最后,所有的亲人都要离他而去,那么,又何必让他尝过这片刻的温暖,如此残忍的夺去,于他而言太过残酷。
魏旬将人拥进自己的怀中,看着白君炎如此难受他的心也在滴血,可是他却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说什么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
齐大夫虽说看天命,但也一直没停下手里的活,而季睿修亦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林慕擦拭额头,祈求能让这烧退下去。
又过了一刻钟,林慕的烧不仅未褪下,反而愈发滚烫,而此刻林慕已经不再说胡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齐大夫放下手中的笔墨,微微叹了口气,面上也都是不忍。
季睿修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放下手中的帕子,将颤抖的人牢牢锁进怀里。而白君炎早已红着一双眼,他有些踉跄地走到两人跟前,牵起林慕的手轻声唤他慕儿。可一切皆是无用功,两人皆是习武之人,他们已经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正抽离林慕的身躯,阎王爷正在用力地撕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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