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当家 第37节(2 / 2)
凌涵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如银铃一般,“娘亲,我还是头一回见三哥哥装醉呢,三哥哥这个千杯不醉的人,装起来还挺像的。”
凌昱其实也没装,只是这个神态,这个动作,看在凌涵眼里像极了那么回事儿。
“娘亲可是有了心仪人选了?”这回凌昱倒是没有反驳,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搪塞。
嘉禾公主话里藏的针确实也不是白刺的,“有又如何,挑三拣四的,只怕又入不了你的眼。”
“既是母亲相中的人,孩儿自然相信母亲的眼光。”凌昱淡淡道,“找个好日子相看相看,这回孩儿都听娘亲的吩咐。”
“可是真的?”嘉禾公主眼中顿时发出光来,还以为又要雨打石头呢,“你不会再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凌昱保证道:“不会了。”
软硬兼施,连蒙带骗,嘉禾公主各种招数都快用尽了,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不过凌昱此番应承下来,不是因嘉禾公主招数用对了,而是觉着自个儿确实也到岁数该成家了,不然家中姊妹要办亲事都不好越过他。
回六如院的路上,不知为何,皎然的脸隐隐约约出现在小厮手中的提灯上,凌昱眯了眯眼睛,目光一晃回来,果然消失了。
对皎然有腹下冲动,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这种意外对凌昱来说有些意外,却是一个惊喜,自从亲眼见过那件事后,凌昱便对那些一步三摇的女子退避三舍,更不喜姑娘家身上的脂粉味。
嘉禾公主以为凌昱挑三拣四,其实凌昱自己也分不清是挑剔还是抗拒,对男女之事有旺盛的想法,还停留在他是个毛头小伙之时,经过那件事后,凌昱也渐渐看淡,再娇艳的千金在他眼里都索然无趣。
于男女之事无味,便将精力都放在辅佐皇帝清缴朝中毒瘤上,凌昱身份特殊,只能在暗中办事。去年皎首辅倒台,可当年牵扯甚广,朝野还藏有多少暗钉蛀虫犹未可知,皇帝倒不是怕再被成傀儡,而是龙眼容不下钉,定要一颗颗□□。
皎仁甫这个外室立得极为省心,不争不抢,看上去与相府毫无瓜葛,但皎然身上的能耐,又哪是一个外室能教养出来的?皎仁甫对这个外室也是偏爱有加,巫山云雨之时,在枕头边留下些线索,或是为保这母女平安,留下些把柄也并非没可能。
和皎然接触,本是为着皎仁甫的事而去,但这段时日断断续续的相处,凌昱也没想到会被皎然勾出血液中那股燥热,真是新鲜得很。
王公勋贵都爱将女儿养得像画中的人儿一般,抹泪的姿势,走路的步子,都比用尺子丈量的都要来得精准,娇憨的,家中已有一个,知书达理的,温婉贤淑的,都如念经书一般,简直无味透顶。
是以像皎然这般时而欢脱、时而威风,还爱装文静贤淑的,于凌昱这种人,就跟在林间打猎时,乏味了只会往前钻的野鹿兔子,突然遇到一只会上蹿下跳,左跑右奔,猜不到它下一刻要往哪里去的狐狸,这种新鲜感,只会让猎人重燃起征服欲,直到猎物成为囊中之物。
想到嘉禾公主拼命往自己院里塞人的样子,凌昱也觉得好笑,能推则推,能拖则拖,如今拖不下去,便依了嘉禾公主的意思开始相看。
在凌昱看来,话本子中的所谓情爱,都是骗骗姑娘家,赚人眼泪的,倒不如找个门当户对,且长辈喜欢的姑娘结了亲便是,总归还是要成家立业,繁衍子嗣,她为他相夫教子孝敬长辈,他待她也必会予以体面和尊重。
晚上在净房沐浴,彩絮儿的问话也让皎然不由想起“体面”和“尊重”,诚然在和凌昱的相处中,皎然是完完全全感受不到这两词的。
皎然也摸不透凌昱对她是什么心思,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情?那定然是没有的,皎然是不信一见钟情的人,硬要让自己相信,只能说第一眼看上的只有皮囊,这种情太不靠谱。
利?应该也不是,一百个来客酒馆可能都不够凌昱塞牙缝。
木桶中咕噜咕噜冒出泡,皎然猛地从水中钻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红如樱桃的檀口润泽饱满,粉如桃花的脸蛋晶莹剔透,皎然以手抱胸,看向彩絮儿断断续续,憨憨问道:“彩絮儿,你看我这样,我这个样子,你会,想睡我吗?”
彩絮儿歪着脑袋,一边往木桶里加热水,“姑娘想什么呢,彩絮儿虽每回瞧姑娘都是出水芙蓉一般,但从来没动过歪脑筋的。”彩絮儿低下头有些羞涩,掬起一捧水往皎然身上泼,“彩絮儿还是喜欢男子的。”
也是,问一个姑娘家能问出什么来,但皎然也不可能去问一个男子想不想睡她,皎然越想越觉得对头,像小鸭子一样拍了拍水,凌昱只怕是看上了这具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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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蒙:公主啊,话不能乱说啊,你儿砸真的情路不顺来着,哎,吸烟jpg
第66章 第六十六回
见皎然对着一桶水撒气,彩絮儿有些莫名其妙:“姑娘怎么突然这么问?”想起今日皎然去张宅见到的是凌昱,又想起那只鸽子,再看皎然回来的反常,还问些奇奇怪怪的言语,彩絮儿心跳突然失了一拍,拿着瓢子的手顿住,“难道是凌三公子欺负你了?”
皎然摸摸自己的脸,要是真欺负她可能还不纠结呢,就是像这样意味明显,实则又什么都没说,才让人烦躁啊,“你觉得人家凌公子会看上我吗?”皎然不答反问。
彩絮儿拿来布巾给皎然拭身子,“姑娘怎么如此妄自菲薄,彩絮儿觉得咱们姑娘,配天王老子都是足够的。”
诶,彩絮儿这个马屁精真是深知皎然哪处痒,都说落魄的鸾凤不如鸡,可彩絮儿总能将她这个落水的鸡看做鸾凤,皎然一边享受彩絮儿的服务,一边叹道,“这些话可别说与外人听,不然你若被拿来杀鸡儆猴,我可变不成凤凰来叼走你哦。”
彩絮儿嘿嘿笑道,“彩絮儿知道,姑娘只把这些话说与我听,我也只把这些话说与姑娘听。”
彩絮儿拿来里衣给皎然穿上,“不过姑娘啊,若是那凌公子欺负你了,你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一定。”彩絮儿说说着着,也想不出能拿凌昱怎么着,“一定会保护你的。”
天真是天真,但听着还是挺窝心的,皎然笑着捧起彩絮儿圆圆的脸,“有彩絮儿真好。”
连彩絮儿都能看出凌昱和皎然并非良配,皎然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心想着等凌昱心头热乎劲儿过去,也就淡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能扭成什么花来?
飞鸽传信什么的,皎然没打算用,只供财神爷一般好吃好喝供着这只死鸟,凌昱说的帮持,皎然也没打算接受,无功不受禄,借来的都是要还的,财神爷的大腿要抱,但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慎重使用。
所以接着几日,皎然请人去张宅量地测绘,忙着找工匠画图纸,东跑西跑挑选式样建材,一趟趟下来,看得姚姐都心疼了,“小当家,你何必如此亲力亲为,有那专替人跑腿的,你就坐在店里指点指点,让人代劳得了,何苦事事经手呢。”
皎然又添了一碗饭,“姚姐,不是我不让人代劳,是不自己看看我不放心,而且我跑得还挺乐的,不累的。”皎然再次感叹自己是劳碌命,就是喜欢自己经手,看宅子一点点变成图纸上的样子,这种成就感,跟佃户看着满田野的金黄稻米是一样的满足。
“姚姐你可知,我陪着姑娘一道,你看我累得都不想说话。”坐在一旁的彩絮儿一碗汤下肚,抹了抹嘴角道,“但我瞧我们家姑娘,一点都不带喘的,跑一趟下来,我是双眼无神,我们家姑娘却是面色红润。”
彩絮儿说完还大大声地叹了口气,逗得姚姐和玲珑她们跟着笑,皎然安慰她道,“我们午后再去庙里一趟,挑个良辰吉日拜神动土,以后只需监监工,一切都准备妥当啦。”
逢年过节都不是动土的好日子,选定的日子在九月十六,皎然想着以后必会更忙,酒馆开业至今都没有休憩过,故而重阳这日,索性闭店一天,要休息的休息,想登高的登高。
皎然自然是想休息的,可难得有一日酒馆闭店,阖家齐聚,白师太不愿如此大好时光浪费在一方小院子里呆坐观天,盘算着去城外登高,再到观里吃斋饭,皎然自然不能落下。
马车摇摇晃晃,皎然抱着皓哥儿,有了这个肉团团的小人儿,晃起来倒也没那么难受,“白师太不是佛门中人吗,为何要到观里去?”皎然还是有些不爽被拉出来踏秋,难得的假日啊。
白师太“阿弥陀佛”了一声睁开眼道:“都说后生可畏,你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怎生如此迂腐。常言道,荷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儒家圣贤我做不来,佛教菩萨忒清苦,日日叫我在家念佛打坐还不够啊,还是道教洒落,学成了还能当神仙,今日我就去吃太上老君的饭,想去哪家就去哪家。”
皎然装模作样地将袖口一飞,假装手中拿着一柄拂尘,竖起四指在胸前道,“白师太所言有理,我亦觉得师太更宜入道门修行呢。”皎然手肘一动,假装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白师太您瞧瞧,这拂尘成仙后能当法器除妖,寻常在家里,您还能拿来扫扫尘土,赶赶蝇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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