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失望
徐茜开车载着石慧朝着天地大酒楼驶去，虽然天色不早，路上往来车辆如长龙一般蜿蜒着。
驶到路口恰好赶上红灯，徐茜踩下刹车，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石慧，有些好奇第问她，“小慧，你医术那么好，为什么当初不学医？”
石慧稍微一愣，眼皮垂下，敛起眼中复杂的情绪，笑着解释道：“学医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我想要早点出来工作养活自己。”
徐茜点点头，虽然心底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却没有追问。
一个不想学医的人，不会在身上带着针灸用的针。也不会在遇到别人急发心肌梗塞的时候冲上去急救，并且真的能够把人救下来。
后来因为担心石慧因此惹麻烦，她求了总裁的秘书一起去医院找急救医生，对方几次开口夸赞石慧，还可惜她一身家传的医术却没能继承医生这个职业。
徐茜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继续朝着酒店开去。不到二十分钟，天地大酒楼五个霓虹大字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酒店内灯火通明，往来食客络绎不绝。停了车，徐茜带着石慧一起往酒店内走去。
就在两人进门的时候，一群人正热热闹闹的往外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男女，年轻的女人一身名牌服饰，妆容精致，她挽着男人的胳膊，笑靥如花。
石慧在看见那两个人的一瞬间，脚步停了下来。她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脸上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也看见了她。
年轻的男人脸上的情绪闪动，尴尬、愧疚、羞恼最后剩下了满满的歉然。
然而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推开旁边人挽着他胳膊的手，只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石芊芊见林铎突然停下，有些奇怪地问。
反倒是跟着他们一起来聚餐的一群人目光在林铎和石慧之间游移，他们个个都是人精，哪里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本来大家只是起哄想要见见石芊芊的男朋友，谁能想到她这个男友竟然是有主的。
而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他们，没有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石芊芊没有得到林铎的回答，于是她转过头，看向了石慧。
两人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石芊芊修剪的精致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你是石慧？”
她的语气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一身廉价地摊货的石慧，虽然其它的话什么都没说，却让人感觉到满满的羞辱。
石慧僵硬地扭转脖子，看向石芊芊，发干的嗓子里挤出了三个字，“石芊芊。”
这两人竟然是认识的。
石芊芊仿佛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石慧和林铎之前的气氛有些怪异，好奇地问，“怎么，你和林铎认识？”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石慧，她早就知道身边的林铎是自己的男友。
她是故意的。
同样的事情，石芊芊做过了很多次，同样的眼神，她也见过很多次。
在很久以前，她们都住在同一个小村庄里，虽然年纪都一样大，但关系却并不好。
石芊芊是老村长的孙女，父母早亡，被老村长夫妻宠上了天。在那个小地方，她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替她遮掩。
她如果看不惯谁，那个人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困难。
石慧记得，石芊芊曾经抢过她的小人书，撕得稀烂。抢过她的盒饭，倒进了别人家的猪圈。还抢过她的书包，扔进了河里。那时候，石芊芊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没有人愿意帮她，就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就算她爸爸曾经给村里那么多人治过病。
直到上初中的那一年，石芊芊抢了她的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被她砸破了脑袋。
那一次村长亲自过来给她道歉，她原本很生气，可是不久与她相依为命的爸爸就意外过世，她再没有心思去想起别人。
然后她们两个就再没有交集，直至她听说石芊芊被村长一个非常有钱的远亲收养，她们成了不同世界的人。
原以为孩童时期的黑暗已经成了人生的一段过往，却没想到，原来那是一段噩梦，一段远远没有结束的噩梦。
石慧的嘴唇颤抖着，她很想指着眼前这两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们无耻不要脸。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芊芊，你先走吧，我有话要跟小慧说。”林铎低声跟身旁的石芊芊道。
石芊芊却不肯就此罢休，下颚微扬，“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你又没有对不起她什么，欠她的不是早就还清了么。”说着又转向石慧，“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林铎为什么追你吧？你觉得你从上到下，哪里值得他喜欢么？不过是因为你救过他，又跟别人说你喜欢他，他不得已才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林铎迟疑了一下，他没有去看石慧，而是垂下了眼。
石慧不可置信地瞪着林铎，极力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却无法阻止鼻腔中溢出的那一丝哭音，“林铎，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还我人情么？”
林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当初你在那帮混混的手下救了我。学校里又在传你暗恋我的事，我不想你被人说闲话，所以才……”
石慧气极而笑，她从来没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
这个年代，竟然还会出现以身相许的戏码。更可笑的是，对方最后因为还完了她的“恩情”，理直气壮的和别人在一起了，连句分手都没跟她说过。
他甚至连以前的感情都全盘否认了。
当初为什么会传她暗恋林铎？难道不是因为他说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求她给他买饭么？
难道不是他主动在众人面前向她告白的么？
如今，这些反倒都成了还她人情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