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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了他的背上,几乎生生的将周炎宗的后背烧灼出几个孔洞来,他苦笑着道:我现在还没死呢,怎的又哭起来了?

韩清漾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控制了下汹涌的泪意。

他趴在他的背上,细细的吻着他的后脖颈。

你要敢死,我便陪你一起死。

周炎宗翻了个身,将人拢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眼睛。

都怪我。

韩清漾隔着泪眼嗔了他一眼。

自然是怪你,好端端的总提死不死的做什么?

等将周炎宗哄睡着之后,韩清漾起身出了养心殿。

雨已经停了,有细细的微风拂过,梨花树下落英缤纷。暗沉沉的天空有细碎的日光透了出来,将乌云的边都染成了碎金的颜色。

韩清漾理了理衣裳。

去永寿宫!

汪寿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周朝修登基后自然不肯重用他,只将他打发到瞧不见的地方去了,韩清漾这一回来,便将人给找了回来,依旧在御前伺候。

汪寿感激不尽,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韩清漾步子不疾不徐,似是在散步一般。

汪公公,我和陛下不在这些日子,太后如何?可曾见过什么人?

汪寿想了想回道:周朝修为人喜奢,讲究排场,又好大喜功,太后是极为瞧不惯的,况且他虽是徐家一手推上帝位的,可这人手里一旦有了权力,哪里还肯做徐家的傀儡,是以两人关系并不好。太后寻常都在永寿宫里,也鲜少管前朝的事,只听说前些日子两人在养心殿里大吵了一架。至于有无见过什么人,奴才实在不知。

韩清漾停下步子。

汪公公,你在宫里多年,也是时候将你的本事拿出来了,我要知道太后这些日子跟外界联系过的所有人的名单。

汪寿躬身道。

奴才遵命,必不叫主子失望。

韩清漾既是男子,再叫娘娘也是不妥,汪寿只随着多子和多福二人,改口叫了主子,至于往后该如何称呼,那便看陛下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韩清漾:敢欺负我男人,我饶不了你们。

第52章

永寿宫。

外头春光正盛,屋子里却大门紧闭,日光透过窗格子照了进来,在冰冷的砖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太后依旧端正的跪在蒲团上念经,她闭着眸子,神情庄重,手中的佛珠配合着念经的语调规律的捻动着,身后传来开门的吱呀声,她的动作一顿,继而仍旧继续念经,丝毫不受打扰。

光影投在她瘦削的背上。

韩清漾盯着她的背瞧了许久,不知道她这么喜欢念经,到底是因为宫中寂寞,需得寻件事来打发辰光,还是因为坏事做的太多,需要在佛前忏悔,以寻求心灵上的安慰。

屋子里檀香味很浓,却让人闻之欲呕。

太后,真是好胆色。

屋子里的宫女一早就被韩清漾打发出去了,身旁没人伺候,太后只扶膝缓缓的站了起来,她回身一看,日光有些晃眼,而那男人就站在光影里,他着一身墨色长衫,堪称完美的面容上有着清冷的味道。

只要这天下一日姓周,哀家就一日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韩清漾未置可否,唇角掀了掀。

既如此太后又为何非要与我们作对?

太后愣了一下,定定的瞧着他,妄图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韩清漾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黑眼珠似是黑曜石般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让她无从察觉。

韩清漾不愿与她啰嗦,索性直接挑明了来意。

我初进宫时太后命人给我下的避子药我可以不计较,你与陛下之间的龃龉我也可以撂下一句准话,让周炎宗也不许计较,只要你肯交出解药,我可以保你和你们徐家一世荣华,如若不然......

他的语气骤然压低,眼底有着森冷的杀意。

太后垂下眸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清漾疾步走了过去,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交还是不交?

太后直直的望着他,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笑。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韩清漾松了手,理了理衣衫。

太后有何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太后轻笑了一声。

哀家是大周朝的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别无所求。

韩清漾见她油盐不进,只嗤笑了一声,她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他在乎周炎宗罢了,他就不信太后是铁石心肠,就没有在乎的人和事了?

太后便安心在宫里考虑考虑,等晚间的时候我再来,希望到时候你想通了。

太后卯足了劲要跟韩清漾较量一番的,没成想只说了这么几句人便走了,顿时有一种重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待到门重新合上的时候,她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软软的瘫坐在宽椅上。

她皱着眉头,听脚步声越来越远。

不知为何右眼皮狂跳了几下。

......

从永寿宫出来后,韩清漾的脸紧绷着,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冷声吩咐道:多福,你去告诉戚猛和李壮一声,将徐家的人都给看我好了,另外将徐至诚和徐如月,以及跟徐太后有近亲血缘关系的人,尽数给我押进宫来。

他倒要看看这位太后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又对着多子吩咐道:你去跟汪寿说一声,晚膳时分务必让他把事情给调查清楚了。

回到养心殿的时候,他先在廊下整理了下心情才推门而入。

周炎宗正在看折子,偶尔下笔朱批,神情格外的关注。

韩清漾亲自替他倒了杯茶,轻声道:怎么不好生歇着,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奏折我先过一遍,若是有要紧的或是拿不定主意的,再让你看。

周炎宗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埋在他颈项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只今儿的味道参杂了些香烛的气息,他连头都没抬,声音嗡嗡的。

你去永寿宫了?

韩清漾愣了一下,原也没想过瞒他。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周炎宗很讨厌生病的感觉,可这一次不同,那是一种由内而外透出来的虚弱,像是身体里藏着无数吸血的水蛭一般,蚕食着他的生命力。

他贪念的拥着他。

韩清漾轻抚着他的背,柔声哄道:外头春光正好,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周炎宗应了好,两人便手牵着手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有彩蝶飞舞其间,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周炎宗摘了一朵红花插在了韩清漾的发间,感叹似的赞了一句。

清漾,真是人比花娇。

韩清漾也摘了一朵想要给周炎宗戴上,奈何周炎宗比他高些,又不肯戴花,他只攀着他的手臂上蹿下跳的闹个没完,最后只红着眼圈望着他。

周炎宗见状赶紧将人搂进了怀里。

韩清漾趁势一个踮脚将花儿插在周炎宗的发上,跟着又喜滋滋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夫君戴起花儿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两人在园子里逛了好大一会儿,待太阳下山了,这才回了养心殿。

许是白日里走动了些,再加上心情舒畅,晚膳时分周炎宗吃了不少,韩清漾又陪着他消食,好容易将人哄着躺下了,又匆匆的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大门敞开着,灯火通明。

院子里跪了好几十人,将整个院子填的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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