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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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知道他很大概率会拒绝,但身体却仍然本能地绷紧,心跳加快。

从小到大想处理掉他的人不计其数,但由于他能看清人心的异能,并不会将他人机关算尽的陷阱过于看重。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害怕听到对方的答案。

没问题。里面萧向翎的声音响起。

江屿身体发僵,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上的凉意,却都不及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强烈感受。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若是非要形容,大概是些不甚明显的失望。

小事。

甚至连二人之后说了些什么,江屿都没太听清楚。直到寒风再次吹得他打了一个寒颤,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攥着双拳,而指甲已经深深嵌入皮肉里面,形成一道道鲜红的指印。

再向下看,苏洋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而屋内霎时漆黑一片。

他用冻僵的手指轻声将瓦片归回原位,随即纵身从后方跳了下去。

江屿轻巧地落在地面上,仿若无声。随即顺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迅速前行,黑色的身影转瞬间消逝在无边的黑暗当中。

他没回自己府上,而是转而去了夏府。

平日里江屿是夏府的常客,却从没有如此晚来访的先例。江屿正犹豫要不要□□进入,却骤然看见里面点起的烛火。

早已过了子时,夏之行应该早就休息了才对。

思索片刻,江屿还是从墙上翻下,轻叩了叩门。

不处一会,便有家童来开了门。

那家童头一次看见江屿一身黑衣的样子,依旧是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眉眼,却让人无端感受出一种冷冽感。

他直觉七殿下今日心情不太好。

但江屿开口却一如往日,劳烦通报夏大人一声,就说我有要事。

他说着抬头一瞥,夏之行背对着窗,似是在翻看着什么东西。

很快,家童便又出来将他引了进去。

江屿走进房内扫视一圈,只见屋内陈设整齐,但桌案上却空无一物,而夏之行已经坐在床榻边沿,准备熄烛。

见他进来,只是微微侧头,意思是问有何要事。

怎么了?江屿敏锐地感受到夏之行神色不对。

夏之行眉眼间透露着明显的倦意,只是回问,你原本想说什么事?

江屿便把刚刚发生的事给夏之行说了一通,包括江驰滨想联合萧向翎针对太子的阴谋,却刻意避开后面提到自己的部分。

果不其然,夏之行的反应不小,都说了离他远点,你怎么还行如此冒险之事!他们若是针对太子,也定会牵连到你。

江屿没否认,良久,终是有些疲惫地笑笑,说道,知道了,以后会离他远点。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去偷听别人做什么?夏之行又问。

江屿前去,主要是想验证冰舌草之事,想趁对方睡熟之时,看看剑中是否拥有杂事记载中的机关。

但他并没打算现在与夏之行坦白此事。

因为今日对江驰滨有异心之事有所怀疑,又想着他若勾连,萧向翎必是首选。他扯谎道。

夏之行明显是对他的说辞尚有怀疑,眉头还紧紧皱着。

那夏大人又在忧心何事?

与你说此事相关。对方语气一顿。

何事?江屿心中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

夏之行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是北疆传过来的消息,不一定绝对准确。说是兵分两路前后夹击,而太子殿下率领的那一军半路遭到的埋伏,太子殿下中箭。

他看着江屿愈发冰冷的神情,将那句凶多吉少吞回了肚子里。

江屿与太子关系亲密,是他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江屿自小身体羸弱,又没有母妃,十分不受宠,没什么存在感不说,还经常被其他皇子们针对。

而其中江驰滨尤甚。

出人意料的是,太子的表现在众皇子中却十分清奇,不仅不针对江屿,还事事向着他。

若是哪里上供些珍宝美食,总会派人送来一些;若是知道江屿被谁针对,定会站出来为他出头,甚至不惜得罪过一些在宫中格外有权势的人。

江屿在整个京城最亲近的,除了他和顾渊,就莫过于这位哥哥了。

你先别急,万万不可冲动鲁莽行事。夏之行劝道,这不是正经渠道的军情通报,可能与真实情况偏差很大。

他紧紧盯着江屿的神情,只有他才知道,江屿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个偏激的性子,也自然知道此事对他的影响将会有多大。

就算江屿现在直接去皇宫里,把剑抵在皇上脖子上,逼北疆的江驰滨救人。他夏之行都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像是江屿能做出来的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屿沉默着垂下目光。

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悲痛、也没有冲动实则是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宛如死水一般的眸子。

这种反应更让他心悸。

江屿低头注视着地面。只看到一只蚂蚁找不到方向一般爬来爬去绕圈,最终平静地望着它爬到床榻下。

夏之行说出那则消息之时,一股难以形状的无力与绝望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几乎令他窒息,只是他早已习惯将所有情绪不动声色地匿在睫毛之下。

但下一瞬,却有更疯狂的念头纷涌而入。

找到冰舌草,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无意从民间杂记上看到的一个传说,也能被他如此认真地探索寻觅。

只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机会了。

刚刚萧向翎的一句没问题,夏之行的一句太子中箭,循环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却令他此时格外清醒,连目标也如此纯粹而明晰。

找到冰舌草,救好太子,帮他踏上龙位。

不惜任何代价。

从未有过的邪念在心底缓缓升起,让他心底重重一颤,但转瞬间又有种甘愿沉沦的堕落快感。

这朝堂上是一滩烂泥水,人心就是那泥。

任何的信任、真心,在赤裸裸的权力利益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无妨,夏大人不必担心我。江屿笑笑起身,神色如常,我有分寸得很。时间不早了,就先不打扰夏大人休息了。

看着江屿离开的背影,夏之行突然意识到,江屿似是突然长大了许多。

不动声色的外在,沉着冷静的言行,一意孤行的性子。

跟以前很不一样。

已经熄灭的烛火又倏地亮起,萧向翎起身,继续在桌案上写着字。

不出片刻,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看清是谁了吗?萧向翎问向走进来的人。

回将军,只粗略看清那人大概模样,小的并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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