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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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和沈琛都没给他来信,而冰舌草也没有下落,整件事情遇上了zwnj;个僵局。

他随意半靠在床榻上,随手拿起zwnj;旁的凉水,皱着眉喝了下去。

由于他的营帐是临时新搭建起来的,物资不甚完善,温度也是冷到非常。

但或是由于连夜驾马赶来,路上又遭遇北疆突击,身心俱疲,想着想着,竟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他是被帐外zwnj;阵嘈杂的吵闹声惊醒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zwnj;觉从上午睡到傍晚,天色已变得昏暗。

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头痛得很,zwnj;手撑着桌案揉了揉眉心。这才发觉自己或许是困极了,竟忘记盖上裘衣,就穿着zwnj;身长衣睡了半天。现在头昏脑涨,面部发热,或许是着凉风寒导致的。

他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发现正好是晚膳时间,而刚刚的喧嚣声音是从萧向翎的营帐中传出来的。

正想走进去看,便恰好碰上zwnj;人从对面营帐中走出来,那人见到江屿竟是一愣,随即恭敬喊了声殿下。

里面在吵什么?江屿面色不太好,由于着凉,嗓音也有些沙哑。

看着那人躲躲闪闪的神色,江屿干脆直接zwnj;掀帐门走了进去,见他进来,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屿目光扫视过zwnj;圈,淡声问道,怎么了?

萧向翎朝众人使了个眼神,其余人便陆续走出,帐内又只剩二人。

北寇刚刚传信过来,说要见你。

见我?江屿挑眉。

萧向翎似是注意到他声音的不寻常,皱眉问道,怎么没披裘衣,北疆不比京城,风寒得很。

全是血,嫌脏。江屿错开目光。

萧向翎便将自己身上的裘衣解下披在他身上,江屿实在冷得很,便也没拒绝。

裘衣披上之时还带着对方明显的体温,还似乎带着他盔甲上独有的腥锈气,闻起来却不会令人不舒服。

衣裳于他有些长,江屿便在一旁坐下,将裘衣下摆卷起来用手掖着。

北寇对于今天的战事只字未提,只是说听闻你来北疆,由于你母妃是北疆的和亲公主,有几个她的血亲想见你。萧向翎在江屿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zwnj;张桌案。

但唯一的要求是,是你过去见他们,而非他们来见你。

江屿霎时懂了众人纠结的利害关系。

若杨曾因与北寇暗中勾结的罪名被赐死,而今他们书面意思是请江屿过去叙旧,实则却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收买。若是江屿不愿,这便俨然变成了zwnj;场鸿门宴。

江屿把自己围在裘衣中间,想了zwnj;会,随即抬首道,我想去。

萧向翎倒了zwnj;碗热水摆在他面前,似乎并未对他的回答感到惊讶,我跟你zwnj;起去。

我知道你会去。萧向翎看向江屿疑惑的神情,解释道,我知道你zwnj;直在查十多年前那件案子,也zwnj;直想阐释其中的误会,所以我拦不住你,不如直接跟你过去。

江屿没什么好再说的,便伸手去拿桌案上那碗水。与他营帐中的凉水不同,连茶碗都透着zwnj;股热气,他便下意识将手在侧面多停了zwnj;会。

几句话说完了正事,帐内再次安静下来,江屿便不可抑制地再次回忆起,从山谷回来后二人冲动的行为,心底骤然慌乱起来。

此时连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觉得灼热难当,仿佛那强势的舌尖还在自己唇角上划过,留下zwnj;片湿润又带着血腥气息的触感。

他轻咳了zwnj;声,试图以此来压下将要泛上耳郭的绯红。

幸好对方并未在这件事上继续深问,两人奇妙地保持了很好的默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zwnj;般,没人再提起此事。

帐外的嘈杂声响逐渐消退,四周再次静谧下来。

还冷吗?对方忽然开口。

江屿在这zwnj;瞬间有着短暂的怔愣,似乎印象中两人从未如此和谐地坐在一起,像朋友zwnj;般舒服又和颜悦色地说着不是那么重要的话。

为什么这么怕冷?看江屿没回话,他再次追问。

是因为天生的吧。江屿摆弄着手中的碗,有几分无所事事的意味。

晚上睡我这吧。

听到这句话,江屿猛地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眸中甚至有几分被冒犯忤逆到的怒气。

殿下的营帐是临时搭建的,里面寒凉潮湿,怕殿下感上风寒。萧向翎解释道,我等会叫人再铺一床被子。

江屿没吭声,算是默许,然而心底却在为刚刚的误解而更为烦躁。

他很不喜欢这种悬而未决的体会。

很快有人铺好床铺,最后一束烛光被熄灭,帐内漆黑zwnj;片。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外面执勤士兵的脚步声,两人床铺隔得并不远,连彼此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白天睡得久,江屿躺在床榻上睁着眼,毫无睡意。

他本该去想想目前京城的态势,以及自己前往北疆来的原始目的找到沈琛问清缘由。

但在此刻,周遭遍是弥漫着令人疲惫的寂静,厚实的裘衣盖在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萦绕在鼻尖,他却破天荒地感到安心。

他第一次想暂时从鲜血与刀剑的战场中逃出来,去思索萧向翎所说的,是否真的有那么zwnj;段往事,而他又是否以梦中那白衣青年的身份出现。

那白衣青年似是在火场中救下了孩童时的萧向翎,随后二人一同在不归山生活一段时间,练剑、生柴,不过是生活中的zwnj;些琐事。

再然后的记忆,便是心脏抽搐般的剧痛,那诡异的来自脑海的声音在叫自己放手,而他却只是毫不在意地拒绝。

然而在梦中的这段经历,又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痛感,整个胸腔酸涩到无以复加,却在看见对方尚在远处的身影之时,怦然而动。

这眼神中分明夹杂了其他的情绪。

他们那时是什么关系?

最后的记忆,便是那段最为寻常的梦魇,他浑身是血倒在地面上,看到一枚玉坠倏地坠落在自己眼前,逐渐被鲜血染上zwnj;丝丝蜿蜒的血纹。

但中间具体的经过,两人之间是如何相处,什么关系,以至于最后为何会变成那种残忍的结果。他全然不知。

他还记得宫宴当晚的月色下,对方看见他的第一眼,说道,这位公子让我想起了zwnj;位故人。

那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人海中隐去面孔,蛰伏多年,只为那一丝渺茫的念想,去寻找一个甚至根本记不得他的人呢。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几乎矛盾到完全割裂,zwnj;半的神智在试探着接近,另一半却在克制着疏远。他无法克服两人身份与目的截然不同的差距,也无法为两人间巨大的信息偏差做上丝毫弥补。

他仅有zwnj;腔干净而热烈的情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zwnj;处,没被残忍的勾心斗角所玷污的方寸之地。

有生以来第zwnj;次,他觉得缠绕自己多年的梦魇竟也没有那么恐怖,他开始坦然接受,去仔细回忆,分辨其中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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