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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方现在说,他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萧向翎极力压低声音,以此来掩饰自己嗓音的不稳。
只有一点。江屿轻声笑着,以前一直是在做梦,但是现在想起来一些。
萧向翎有一点所料没错,之前的记忆并不令人愉悦,江屿若是想起来将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江屿只彻底想起来一件事,就是那出现在梦魇中最频繁的片段。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是怎么死的。
他这段时间经常梦见一些之前的片段,都是一些零碎的往事。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的缘故,他总能注意到萧向翎看他的眼神,那种不加掩饰的爱慕与喜欢。
他以为是萧向翎先由于知遇之恩爱慕上自己,而后两人便日久生情,顺理成章。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于对方的感情从就没有一直以为的那般单纯。
远在对方意识到内心的萌动之前。
你能看见人们所畏惧的东西,那你告诉我,你在我眼睛里看到什么?坐在江屿对面那白发老者笑说。
只是他生得狐眼吊梢眉,笑时候看上去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江屿仅是扫了他一眼,本没有与他对话的意思,但却又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嗤笑道,说得好像我想要看见似的。
江屿的嘴角虽是向旁边伸展的,但面色却没有血色得很,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身在病中一般,虚弱且缺乏生机。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心脏还持续传来无法忽视的疼痛,让他的声音都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之前我提醒你,你却不听,还叫我别打扰你们两个。现在反正你也快死了,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那人话音停了停,抬头瞥向江屿的脸色,他心悦你我能理解,但除了相貌,你究竟心悦他哪点?
你这个人啊江屿微侧了眸子,轻声说着,除了审美精准,还能看出点什么?
快死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对方半开玩笑,但是江屿,你当真全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的另一种解决方法
江屿微抬了手,摇头。浓密狭长的睫毛便顺着这个神情轻垂下来,轻微颤动的幅度竟显得有些落寞。
不必再提此事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你那白发老者沉默许久,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江屿那执拗又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也了解得很。
其实你刚刚有句话不妥。江屿忽然说着,他并不心悦于我。
他眼中有些通明的怅然,那无所谓又无可奈何的情绪恰到好处地收在眼底,让人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他对我有崇敬,有感激,有习惯,有
他动作极小地摇了摇头,但唯独不是喜欢。
能见他人不见之人不可动凡心,这是这老者早就对他说过的话,也是他一直有所准备的心理预期。
他没法违抗身体的负面反应,却也做不到缘此放弃。
这所谓的异能实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每当他与人对视之时,总会无法避免地看见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与人仿若无事地交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对外界的一切事物充满淡漠,无论看见什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不在乎自己看到些什么,不在乎那些人,不在乎自己内心的想法,甚至不在乎萧向翎是否喜欢他。
仅是喜欢与他待在一起而已。
想起来我们之前我教你练过剑。江屿眸中神色难辨,像是在回忆着梦中之景,又像是单纯地就着空虚的回忆复述。
你喜欢看着我,我也喜欢
江屿。萧向翎忽然打断。
他眸子很深,其中依旧夹杂着许多江屿难以看懂的复杂情绪。
但他说,你不用强迫自己想起来。
嗯?江屿一愣。
你不需要给自己任何压力,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他顿了顿,如果之前的事会让你烦心,那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来。那些事情,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如此,过往的记忆、欲念与情愫,重得不堪的事件便全部压在一个人的肩上,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公平的筹码。
但他要江屿永远不要想起来。
江屿低头轻笑,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并不似往日那般机关算尽地聪明。他摇了摇头,仿佛根本没听懂对方话中的未尽之意。
不是的。他轻声说着。
想起任何事都不会令我烦心,因为实际上我在大多时候都是对一切无所谓的,麻木得甚至不想感知到周围的事物,包括痛苦。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他用食指在唇上比了下,示意对方先别插话。
声音极低,像是浸在棉中的絮语。
直到遇见你。
第60章
皇宫内的血腥味极重。
江淇坐在龙椅上, 而那道长则站在他一旁。殿下跪着一个黑衣侍从,手中托着一个银质托盘,而其中的银碗则盛满了黏糊的血肉残渣, 像是把一块肉用巨斧砸碎,再将提取物随意丢进碗里。
这整个大殿浓重得令人作呕的气味,便是从这其中传出来的。
启禀陛下, 道长。这是用三个青壮年心脏捣碎的血肉泥,三人皆身体健朗,阳气旺盛。跪在地上那黑衣人闷闷地说。
而那殿上二人神色却截然不同。
江淇面色苍白, 皱眉极力遏制着什么,似乎立刻就要干呕出来;而道长眸中却透露出某种贪婪而满足的魇光。
道长走到那碗肉泥面前, 若是仔细看, 不难发现他的脚步照平时还要快上几分。他将脖鼻子凑近那团血红色状物, 闭上眼吸了吸气, 随即微眯了眼睛,说道,不错, 味道是好的。
说着又看向江淇, 那狭窄的瞳孔在暗处眯着, 刹那间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那那便听大师的。江淇强忍住呕吐的欲望,面色愈发惨白, 去把夏爱卿叫过来吧。
那黑衣人闻声将托盘放在一旁,躬身退下。
陛下, 为君者应仁,却从不可心软。那道士朝回走来,轻声说着,从古至今任何一位英明的帝王, 无论是登基,还是即位后的稳固帝位,都免不得见血。要成就名垂青史的伟业,总需得有人牺牲才行。
江淇脸色还不太好,但终究是把目光移开。
那道士继续劝着,先皇后为了让当时的太子殿下登基,为了自己当上皇太后,可弃任何情意忠义于不顾;江驰滨为了坐上这把龙椅,连射杀亲兄弟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就连先皇登基之后,不也是手里沾满了对立党羽的鲜血?
他不屑一笑,哪有君王会在抉择时将仁爱放在第一位?殿下若想成就伟业,手上要沾的血可比这要多得多。
门轰地一声被打开,刚刚那位黑衣士兵再次跪在地面上,神情出现了罕见的紧张。
陛下道长!他语气慌乱,夏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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