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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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她从洗手到焚香到入座,再到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半柱香的时间都快过去了。这一举一动,慢得让她心发痒。

她总算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优雅了。

看来想要解闷,来找安平聊天,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恰好琪珠在屏风外禀报,说沈夫人求见。

宋似卿一下子来了精神。自从沈家陷入麻烦之后,沈夫人便不曾来过府上了,今日所来又为何事?

安平也一改刚才慢悠悠地性子,眼神精明:“快请!”

琪珠闻言退了出去。

安平又看向宋似卿:“似玉,你先在里屋避一避,我在外面见她,听听她有什么事。”

宋似卿点头。里屋与屋外只有一门之隔,并不隔音,她清楚地听见了沈夫人在入座后,一声长长的叹息。

宋似卿不解,这一句话都没开始说呢,就先叹上了,是什么招数?

屋外,安平也被她这一声叹息里浓浓的感伤惊讶到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她俩的关系不似从前,可安平了解她,她一直是个通透的人。

“如清,你怎么了?”安平忍不住问她。

沈夫人听到安平唤她的闺名,心中五味杂陈,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还有几个人会唤这个名字?

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眼神却空荡荡的。这可吓坏了安平,她连忙问道:“如清,你说话呀,到底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着,眼中竟慢慢有了泪水:“公主,你说我们女人这一辈子,除了丈夫、孩子,还有什么呢?”

她这一句感叹让安平意识到她今日真有些不对劲了。

未等安平说话,她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年纪大了,丈夫也不愿意看你了。你说我们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呢?”

她今日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安平心中虽有疑虑,可想起这些年她对自己的陪伴,仍不忍心看她这样难过。

她起身离开上座,走到沈夫人身边坐下,慢慢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咱们也可以有朋友啊!这些年恒林在边关镇守,我难过的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那时候的我,没有子女,没有丈夫,只有你。”

安平的一句话令沈夫人动容。

第73章

听见安平的话,沈夫人眼眶湿润。她微微侧过身子慢慢向安平倾斜,安平便顺势搂住了她。

可沈夫人难过归难过,无论安平怎么询问原因,沈夫人只流泪哭泣,一个字也不说。

安平便不再追问,但大抵能猜到她应该是在沈家受了委屈。安平心中感动之余,不禁又是满满的惆怅。感动于她受了委屈竟选择来找自己,惆怅于她们这个年纪受了委屈还可以找谁?

沈夫人坐了一会,待平静下来后,与安平忆了会往昔,便起身告辞了。

宋似卿这才从里屋出来。安平的心情被沈夫人影响有了些波动,她又安慰了一阵,安平才镇静下来。

“安姨,这沈夫人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怎么平白无故地跑来哭了一阵,却什么都不说又离开了?”宋似卿试探问道。

安平苦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似玉,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外人都羡慕我和如清,说我们有眼光。可外人又怎知我们的压力?幸好你父亲不是重世俗的人,我又担了个公主的名号,不必曲意逢迎。可如清就苦多了。”

安平叹了口气:“沈鸿极重名声,如清便必须要持家有道、待人和善,永远不能生气、不能耍性子,极力配合他的名声。我有时也忍不住替她委屈。”安平站在好姐妹的立场上替沈夫人抱不平。

宋似卿却猜到了其中另有隐情:“我听说沈大人与沈夫人恩爱有加、一心一意,这些年从未纳过妾,不知是真是假?”

安平点了点头:“这是真的。这些年,沈鸿为了维持着他的名声,倒也真正做到了品行端正,和如清相敬如宾。对如清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安慰吧。”

宋似卿故作犹豫,吞吞吐吐。安平见她有话想说,便让她直言不讳,不必隐瞒。

宋似卿便道:“我似乎听说,沈大人曾经和一个女子有私情,这女子如今以绣娘的身份就养在沈家后院,不知是真是假?”

安平摇了摇头,前段时间京城中盛传了许多和沈鸿有关的流言,这个说法就是其中一个。但以她对沈鸿的了解,不太可能。

宋似卿看安平的反应,应该是真的没听过,便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沈家遭受了那样的流言蜚语,都不见沈夫人来找您诉苦。如今城中风雨大多集中在咱们宋家,怎么她却忽然委屈成了这样?而且还闭口不言,绝不说不原因?安姨,须知流言这种东西,空穴来风,必有因果!”

宋似卿的语气逐渐严肃,似乎真的确有其事,安平不禁犹豫:“可这些家宅私事,如何能确定真假?”

宋似卿笑笑,故意提醒:“沈夫人能来找您诉苦,就代表她把您当做她的好姐妹。那这件事就不再是她的家宅私事,而是您好姐妹的事。我想沈夫人这般委屈,也是希望有一个人能替她做主的吧。”

安平逐渐沉默,她看了眼宋似卿。这些日子的相处,安平也了解了她的为人,她一般不对任何事提出意见,可当她开始“旁敲侧击”告诉你什么事情时,就是确信必有其事,而且她希望你来做这件事。

安平抬头看她:“似玉,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前些日子,城中关于沈家的传言,是否与……与你父亲有关?沈梦舟之死,又是不是沈家为了报复才栽赃于你?”

这些日子她也听到了很多风风雨雨,有许多人说这些时间城中的所有事情不过就是沈、宋两家相斗罢了。

可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忽然想起了如清的眼泪,想起她哭诉自己一无所有的模样。

宋似卿看见安平眼中的失落,知道她心思细腻,不愿她多想,更不愿将她牵扯进这些事来,便宽慰道:“安姨,您多虑了。父亲行事光明磊落,且每日都在军营,哪有心思与时间谋划这些蝇营狗苟?至于沈鸿豢养小妾一事,是孟平熠曾与我提过。”

“平熠?”安平忍不住惊讶,她了解孟平熠地品行,没有证据的事,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她又想起如清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难道?

安平眉间一皱,追问道:“你细细与我说来。”

宋似卿便与她说了八月十六在守云观见到的妇人。她大概描述了下那妇人的长相:“安姨,您最近可以去沈家坐一坐,看看能不能遇上这位绣娘,顺便看看沈夫人对这位绣娘的反应。”

如果她猜得没错,沈夫人应该是信了前些日子的传言,去查探了那位绣娘,才有今日之苦。若安平能从沈夫人打开突破口,揭穿沈鸿虚伪的真面目便简单多了。

安平目光深沉,懂了她的意思:“好,我近日去坐坐。”

宋似卿起身告辞,刚离开院子,管家匆匆找来,说是有故人来府中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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