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月照旧人完(1 / 2)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 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且永远地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毁灭我, 也被我毁灭。——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洛今问出这个问题时字字发自真心, 不是她多想,她是真的希望江尽月能认清、能放弃。
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落下那个吻,洛今暂且不明白, 不过大多数问题都可以归咎于酒醉和年少赌气。
但任谁炙热的暗恋了另一个人大几年, 主动问出过你是不是喜欢我,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 这人再对你展开攻势, 你都会觉得有问题。
洛今脾气是真的好, 好到几乎任人拿捏。
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凶江尽月, 也曾在最开始的时候用敷衍搪塞的方法拒绝他的表白。
后来发现江尽月开始抽烟喝酒, 才恼火的摊派给他手帐本, 再次逼他放弃。
那年十一假期之后江尽月没有再提过喜欢什么,他们开始恢复了常态,上课复习, 时光推着到高考结束, 洛今觉得江尽月放弃了, 偏他又再提及。
开始忽然跑去奶奶家诚然有部分原因是躲江尽月的, 可近视激光手术是洛今真的想要做, 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直到江尽月追去邻市, 洛今终于认识到, 有的事你不好好的摊开来真的解决掉,就如附骨之蛆。
普通人表白失败,痛哭辗转过几个深夜, 再不济不见面上三两个春秋, 总是能淡忘掉的。
人世太忙,需要操心考虑的事情太多,没有谁能够一直惦念着拒绝过自己的人太长、太长的时间。
可这样最不伤人的方法并不适用于洛今和江尽月之间。
他们实在太熟络,不同于其他的青梅竹马,洛今推开自己家门,抬头就可能看到正准备出门的江尽月。
哪怕她不出门,妈妈也会喊江尽月来家里吃晚饭,这是真的避无可避。
总不能和妈妈讲,“江尽月想泡你女儿,你管管他,别让他来家里吃饭了。”
江尽月长多大,就跟洛今家吃过久的晚饭,他们互相认对方的家长干爹、干妈。
两家的长辈都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不能、更不想闹到大人们面前,令他们为难。
洛今整个假期没见到过江尽月几次面,她不算刻意再躲,单纯的和应长乐出去结伴旅游了,旅程结束又跑到乔卿久的剧组去探班住了段日子。
再见面已是快开学,旅途愉快、剧组长见识,却到底不比家里高床软枕的舒服,洛今瘦下来不少,她上称看到四开头的时没有想象中喜悦,单纯的惊讶了下自己原来还有瘦下一百斤的时候呢。
洛今个子不高,徘徊在一米五九和一米六之间,全看量身高的阿姨多不多按下点儿。
中学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目标都是瘦到九十斤,这样的目标在不知不觉中快要达到,没有喜极而泣的场面,洛今反复确认了两次,翻开手帐本寥寥记录下几个字,只此而已。
成长的代价是曾想要的东西,再不太在乎后得到了,不会再快乐。
体重如此、江尽月大抵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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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开学总是忙忙碌碌的,寝室的装修、军训、社团的招新。
应长乐跑来陪着洛今忙前忙后,经常在没课的午后捧着个冰西瓜坐在看台上看洛今军训,她一个人看不够,总要录上几段视频发给乔卿久,美其名曰,“今今本日军姿大赏。”
洛今和江尽月都报考了北大,不过洛今是法语专业,二外选了日语,江尽月则读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两院相隔甚远。
能考上北大的多半是各省各市的佼佼者,谁还不是考过第一第二的角色了?学业水平之高在北大里并不能拿来做强者的标志,因为没人的学业差。
但江尽月依然站在风口浪尖,以他出众的颜值和那股子冷清的气质。
刚入学的新生总是喜欢搞同乡会或者认亲的举措。
“你高中/初中是这个学校读的啊?我有个朋友也在这儿读,他叫xxx,你认识吗?”
基本上这样的开头开端,大家就忽然因认识第三方拉近了距离和关系。
托江尽月的福气,洛今没能幸免于难,正式上课头一天,她就被不下五个女孩子问及江尽月的事情。
大家没恶意,手里拿着糖果或者小特产,就是抱着好奇心来打听,问得内容也可以接受。
“唉,洛今啊,我听你室友说你之前是南平一中毕业的,你知道江尽月吗?”
洛今垂眼看着手里的柠檬饼,忙不住跌地回,“我知道的,他一直考第一,不知道他比较困难。”
问话的女孩子红着脸自觉自己问出个弱智的问题来,“那他真的有传说里的那么好看吗?”
“……”洛今微愣,江尽月好看吗?自然是好看,但当你和一个人朝夕相处十来年,就非常难对他这个人有什么客观的评价。
洛今本着不误人姻缘的想法,认真的回应道,“你可以去搜一下南平一中官网搜一下今年的宣传片,有动态视频,或者网页搜索一下他的名字,他拿了南平理科状元,高清大图应该不算太少。”
绕着洛今的女孩子听了纷纷大呼内行,于是剩下的人没有再问,但特别热情的把手里东西或塞或放到了洛今手里、书桌上。
半小时后基本上所有的新生群里都有了江尽月本人的动图和高清大图。
洛今体贴的问应长乐,“你没有被人追着问江尽月相关的事情吧?”
应长乐狐疑地瞥她,“她们想追的是江尽月,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你和江尽月合拍了视频啊。”洛今解释道。
“这样。”应长乐若有所思的点头,“我说怎么今天上公选课有人多看了我几次,原来是想问这个。”
洛今被逗乐了,调侃说,“不然你以为呢?”
应长乐认真的讲,“我以为她们对我新发色比较感兴趣,想问色号来着,甚至冷静思考过,我看着真有那么不近人情吗,问个色号有什么不敢的?”
她上周末漂了头亮粉色,站在人群里就是最靓的仔。既不喜加群,又不喜欢和陌生人唠嗑,最关键是应长乐周末不在学校住,连室友都没来得及问她这些事,自然下意识的认为是发色过于引人注目。
洛今仔细的打量着应长乐的脸,是美艳到带了攻击性的长相,桃花眼潋滟,奈何神色冷漠,姿态慵懒,就差把“生人勿扰”四个大字印脑门上了。
想来应长乐这颜值估计去年入学时也是引起过点儿风波的,到现在连和她搭话都要思量再三,应长乐本人是真的没有逼数。
洛今了解好友的性子,更懒得和她讨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就是不喜欢讲话’这种没营养的事儿。
所谓男神这种东西,就和高山上的雪是一样的,可远观,不可凑近捧在手心里。
江尽月的热度在正式开课后被学业冲淡,某日晚自习结束,洛今和室友们挽手回宿舍。
她远远的在楼下望见熟悉的身影,走近了发现真是江尽月。
室友小黄轻轻的扯了扯洛今的手,侧头在她耳畔小声嘀咕,“唉,男神啊,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要个电话。”
“不用。”洛今摇头,小黄待她极好,江尽月对要联系方式的人什么回绝方法洛今比谁都了解,她不想小黄尴尬,“我陪你去吧。”
江尽月站在路灯下抽烟,昏黄的光扯着他颀长的身影。
见洛今过来,他眯了下眼,迅速的掐掉烟。
洛今挽着小黄走近,江尽月颔首示意。
小黄诧异的嘀咕,“你们认识啊?”
“认识的。”洛今轻声回,然后问了江尽月一句,“看你来了北大就想问了,我以为你回去隔壁学校呢。”
小黄原本是想说既然你俩认识,那一切好说了,听到这句话立刻闭了嘴。她心思细腻,拼得出气氛的不对。
他们才刚刚大一,要是高中同学、或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那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报哪所学校?
江尽月穿白衬衫和西装裤,他最常穿的简单搭配,宽肩窄腰,站在女寝楼下,不少路过的女孩子偷偷用手机拍照,他不避,更不会刻意去给谁镜头。
在洛今站到他面前之前,他就是单纯的找了个地方抽烟而已,站在这盏灯下,是因为垃圾桶在旁边。
洛今问这话的原因有两层,一是扯开他们俩的关系、二是她真的非常想问江尽月脑子进多少水,才会选择了北大。
报考时她在奶奶家住,之后又不见面,关系尴尬,是真没得出空闲和气氛来问。
江尽月的视线停在洛今脸上,扯着唇角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自嘲的讲,“因为我喜欢的女孩子考北大,所以我来了。”
周围“下楼有事”的不少人都关注着江尽月的动向,这话一出,不少人脸上瞬间染上失落神色,其中包括洛今的室友小黄。
名草心有所属,凡人不必努力。
洛今清了下嗓子开口,“那祝江同学你成功,我先回寝室了。”
“嗯。”江尽月喉结滚动,沉声吐出个单音节来。
年幼的时候江尽月和洛今玩过家家,洛今管江尽月叫过孩子他爸,也交过哥哥、尽哥哥、阿尽、偶尔叫他全名的江尽月。
但今天,她喊江同学。
往昔多少心酸,尽付于晚风中。
洛今与他擦肩而过,他们不会再前后上同一栋楼,寝室和学院皆在相反的方向。
江尽月在洛今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迅速的回过头,再次追上她的背影,目送她进寝室楼。
高中时的教训历历在目,江尽月这次没有再大张旗鼓的去对洛今好,才大一,她需要交朋友,连自己的室友都有抱怨,经常被女孩子拦住问,能不能给我下江尽月的联系方式。
他不希望洛今受这样的叨扰,给或者不给,都是种烦恼,旁的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就算了,最起码,江尽月不希望是由洛今给别人。
****
江尽月寝室里有个和迟辰性格差不多的室友,自来熟且能叨叨,之前每天回寝室总能看到他在和初恋女友语音。
室友实在是话多,江尽月被迫听了断他和他初恋的故事,这个年级的人,恋爱故事无非是中学同学,日久生情,相约好高考完在一起或者是瞒着老师家长偷偷早恋到现在。
他进门,发现室友居然难得没有在语音,相反还不如语音呢。
话痨室友开启了麦霸模式,正一首接一首的嚎苦情歌。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为什么不说心里话。”[1《你那么爱她》]
倒是唱得极应景的,江尽月沉默着拉开自己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屏幕上忽然弹出久违的名字。
洛今今:[刚刚我室友是想要你电话号码的,我陪着她过去,是怕你不给她,她尴尬。]
江尽月:[猜到了。]
洛今今:[所以你找我干嘛?有事?]
江尽月:[单纯有点儿想你,想看一眼的,我也没想过你会过来,造成困扰的话,我很抱歉。]
洛今侧躺在床上,床帘遮住了她的所有动作,同意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
不知道从几时起,换了江尽月来猜测她的心思,来频繁的讲对不起。
洛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输入“狠话”。
室友已然唱完上一首,开始了另一首,这次唱得更歇斯底里,说鬼哭狼嚎不为过,“……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2《信仰》]
江尽月在这bgm里低头,看见屏幕上的两段话,他下意识的去摸烟。
洛今今:[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了,别再做无用功了,我们只是住对门的青梅竹马,是好兄妹。我们前十几年同路过,到地方就该下车。你以后会有女朋友,我会有男朋友,早回不去了。]
他没有再打字,而是直接发了条语音。
洛今忘了拿耳机上床,她点了听筒播放后,把手机凑到耳边听。
江尽月的声音嘶哑,“你说其他我都能接受,但别往兄妹上扯,我特么的可没想过跟你有除了情侣外的其他关系。”
说起来可能别人不会信,但洛今打娘胎里认识江尽月开始,听过他说的唯一依据脏话,就是特么的。
用在了激烈否定她提出的兄妹关系上面。
江尽月起身,握着手机出屋,他直接给洛今挂了个语音过去。
洛今迟疑片刻后接起,放低声音讲,“你等我,下床拿个耳机上来的。”
她拿的非常快,江尽月只抖了下烟灰的功夫,洛今就讲话了,她的语气温温柔柔,“你想说什么?今天我会听完的,但你让我先说。”
有的感情纠缠的太长久,你根本无法去判断,在这段感情里,是爱意多,还是胜负心重。
洛今暗恋江尽月的时间比江尽月反应过来的长得多,她在最初花了许久,才从家人般得亲切里分辨出自己是喜欢江尽月得。
这是她判断江尽月突然说喜欢她是某种错觉得根本原因。
他们实在是太熟了,熟到如若家人般亲厚。
洛今开口发觉这个话题在寝室说不合适,于是她又拿着手机下床,匆匆来到了天台。
初秋风凉,人倒是被吹的清醒不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上了天台。
洛今思量着举了个最贴切的例子讲给江尽月,“你妈对你突然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你慌不慌?会不会去问妈妈,你错哪儿了,你马上就改?”
“我会。”江尽月肯定。
洛今看自己和江尽月的事,就仿佛看到了这个基础问题的变式。
于是她继续说,“你青梅竹马的玩伴突然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你可慌死了。已知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她才改变的,那你要改,怎么改?当然是去喜欢上你青梅竹马啦,你懂我意思了吗江尽月?”
江尽月吐出口里的烟,白雾在眼前徐徐散开,“你说完了对吗?那现在到我了,我懂不了,还有去他妈的兄妹。”
“你怎么又骂人呢。”洛今碎碎念着。
“就骂这一句。”江尽月简直要被气笑了,“三件事,第一,你之前说我是因为热衷于喜欢你喜欢我的感觉,所以才去追你的,抱歉,我真不是,我只是以前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恰好在你离家出走那天恍然大悟而已。”
“第二,我和你一样,决定的事情放弃不了,我会一直追下去,哪怕你结婚了,我还可以等你离婚,问题不是特别大,人生不算长,我比较耗得起。”
“第三,我似乎不需要自我介绍我的情况,希望你能在闲暇时间考虑下我的追求。”
江尽月思路清晰,顺带着表了决心。
洛今哑然,喃喃问,“最后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不喜欢我,请你马上改,谢谢。”江尽月来回开和玩着打火机盖子,自言自语似得讲,“开玩笑的,你哪里我都喜欢,乖乖站原地,等我追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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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的生活比高中更自由,却生活的更累了,毕竟事事开始要自己上心,不是只有埋头学习这一件事做了。
洛今在语言上颇有天赋,纵然如此,本专业的法语和二外的日语学起来也让她扒了层皮。
应长乐偶尔会在没课的时候过来找她吃饭,多数时刻大家各忙各的。
江尽月经常来寝室楼下,时间久了人人都知道名草有主的事,收敛起新鲜感去做其他有意义的事。
洛今养成了清晨在未名湖畔早读练习口语的习惯,江尽月发现以后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就站在她旁边。
他不说话也不打扰,更不看自己专业的书,玩手机或是凝视洛今,江尽月天天早起的原因似乎就是过来看着她早读。
洛今苦口婆心的劝过他,“大哥你寝室过来不觉得远吗?多睡会觉死不了人的。”
江尽月挪开视线,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淡淡回,“我不是从小就为你早起吗,你让我晚起,或者太长时间早上见不到你的话,我会不习惯。”
那些年岁月里,洛今丢三落四的忘记装书,收拾书包的工作总是江尽月在做。
哪怕是闹得最僵的高二,江尽月依然每日为她整理书包。
这是漫长岁月里养成的习惯,和人饿了该吃饭,渴了该喝水一样,对江尽月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湖和寝室楼下都不是洛今的私有领地,无法禁止江尽月踏足。
她索性容着江尽月怎么开心怎么来,只要你不示爱表白,那你站我旁边,我没意见。
倒不是因为还喜欢他,是他们实在太熟,从小到大这个人都几乎与你同进同出,抛开某些纠缠不清的东西,对方待你无可挑剔,你更是曾经将对方幻想成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对象。
突然有日子不见当然会惦念他,这是人最基础的情感。
他们常常见面,互通过对方的课表,没有早课时可能谁兴起约对方去吃个早饭再回寝室补觉去。
初时洛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某日室友和她闲聊。
小黄给自己买了个吊椅,挂上面的床上,盘腿坐椅子上。
洛今调侃她,“你这个姿势是模仿赵本山小品里的桥段吗?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去你的。”小黄闻言又整理了下腿上的毛毯,“我是太冷了,你不懂,我们南方人,没经历过你们北方的秋天,怪冻脚的。”
对床的室友听了推眼镜纠正,“别代表我们南方人,你是个海南人,我们不一样,我们南方人贼抗冻。”
“喂喂喂,你这是地域歧视!”小黄回嘴。
“……”话题过了几轮,忽然转到洛今身上,对床室友一拍脑袋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下午我上选修课的时候,有个男同学问我要今今的联系方式,我没给他,并且让他死了这念头,我们今今恋爱谈得好好的,别想挖墙脚。”
洛今靠在小黄的桌子上半座未坐,抿了口奶茶,困惑地看着室友问,“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我靠?”小黄激动的从吊椅里探出身子去拍洛今的手,“你没跟江尽月谈恋爱啊。”
洛今艰难的咽下差点儿卡在喉咙里的珍珠,抚着自己的前胸顺气反问,“谁说我和江尽月谈恋爱了?”
“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小黄痛心疾首,“江尽月成天到晚在寝室楼下等的人不是你?还是你们相约未名湖畔早上见面不够浪漫?姐妹们看你不说就没好意思问你,结果你跟姐妹们讲你们没其实在恋爱?”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的没,谈了我不会瞒你们。”洛今叹了口气,认真的和室友们坦白,“我给你们讲讲我和江尽月的关系吧,先跟小黄道歉,那天你想要电话,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我……”
南平四季泾渭分明,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卷着枯叶,室内几个女孩子穿厚实的睡裙,捧渐冷下来的奶茶,听洛今讲她的过去。
洛今看江尽月是完全不带滤镜的,这故事没得到半分粉饰修辞。
青梅竹马,暗恋多年得不到回应邃放弃,对方在自己放弃后奋起直追,到现在没答应,却无法割裂开除了爱情外的情份,没能力去更改自幼养成的习惯。
故事不长不短,收尾后满室寂静。
洛今主动活跃起气氛,“你们别这么悲伤啊,高兴点儿,吃宵夜吗,我去买啊?”
“不吃,减肥呢。”小黄回神,没什么节奏的晃头,“我在思考个事。”
“我思考完了,我先说。”眼镜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眼镜,边擦边说,“什么人离得太近,就会忽略掉对方太多的好处。”
“你说的对。”小黄扭头对眼镜竖起大拇指。
眼镜继续理性分析,“另外今今真不考虑和江尽月谈恋爱吗?我觉得他是非常好的恋爱人选,怎么男神的不讲了,你们两家是世交,你嫁给他,不受委屈啊。你要是不考虑和他谈恋爱,那我建议你离他远点儿,大家会下意识的以为你们在谈恋爱,那其他男孩子就不会追你了,怪耽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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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闲聊止步于小黄提议出门去吃烧烤,洛今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她没被除了江尽月外的人追过,耽误不耽误的,她能有什么桃花?
直到半个月后,洛今被某个学长堵在回寝室的路上。
洛今单肩背着包,困惑地看着拦路的清秀学长,柔声问,“学长,我们见过吗?”
“见过的。”学长虚咳,看起来有几分紧张,连忙补充说明,“我单方面见过你许多次。”
“嗯嗯。”洛今礼貌点头,“那学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彼时洛今尚不知晓这位学长曾经问室友小黄要过自己的联系方式,小黄当时错以为洛今和江尽月是恋爱关系,没给学长。
隔了一周选修课,小黄为洛今的桃花着想,主动给学长解释了是自己搞错,洛今单身,却依然没有给联系方式。
“喜欢她就当面要,大家一个学校的,先网上聊天,和网友有啥子区别。”小黄如是说。
学长是法语系嫡系学长,开学之初就注意到了洛今,他办事比较委婉,是标标准准的文科男孩子,今天会主动来这里拦着人,还是三个室友撺掇来的。
和学长对比,江尽月大概是直白的理科男,上来就直话直说,次次是我喜欢你,想在一起。
被江尽月表白的次数多,洛今对学长这种表白前先对望片刻,眼神交错又挪开,会先折花赠柳的文人墨客表白作风不甚理解。
洛今误以为学长是准备问她要同寝室谁的联系方式,高中时和应长乐与乔卿久玩得太好,十个突然找到她的陌生人,九个是为了两位好友来的,另一个问她参不参加英语竞赛,自己缺个口语搭档。
洛今自然而然的以为学长是准备要哪位室友的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开口。
今天周五,等下她约了江尽月吃火锅,吃完一起回家。
南平的晚高峰令人害怕,洛今看了几眼时间,盈然问,“学长,我等下有点儿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学长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嗫嚅道,“那个,洛今同学,我喜欢你,开学典礼上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
秋风萧瑟,清早下过场雨,水痕没完全干,枯黄的树叶被打湿附在水泥路面上,踩的人多了,破败不堪。
洛今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学长,你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问完她环顾四周,没看到想象里躲着装路人偷笑的学长玩伴,倒是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江尽月。
江尽月其实早就在了,他这节没课,就买了洛今喜欢的奶茶和糖炒栗子提前来寝室楼下等,没想到正巧撞见这幕。
同是男性,出于某种占有欲,这位学长没开口表白的时候,江尽月就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了。
江尽月当然可以提前终止这场突然的表白,他原本迈出了步子,又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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