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情不敢至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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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明白,师子钰只觉上当受骗,云间急忙拉住他,收了签文道了感谢,将茶钱奉上,便带着师子钰上了马车。

车夫催动马蹄,仍是徐徐地速度,一来不惊扰云间的身子,二来方便师子钰随时想要游山玩水。

师子钰跟着钻进车厢里来,坐在云间身边,先一步将那黄纸签文夺了过去,展开念起,“笑谈封侯事不难,英雄乃作布衣看,纷纷眼前皆舟客,斯人原在咫尺间。”

师子钰念过后,又是一番左看右看,蹙起眉来,“这什么跟什么,让他算的是天下,这如何看来都是指姻缘的签,果然是江湖骗子。”

云间眼神淡淡,仿佛思绪飘渺,听师子钰说这话,也只是微微而懒懒地一笑,将签纸拿回来,伸手轻轻地丢出窗外。

……

茶肆里,徒儿守在一旁问,“师父,你刚刚已经喝过一壶了,这茶钱也有人付过了,再喝,又是一场债了。”

老江湖一双染尽风霜的唇不住地嘬咂着,仿佛在品这茶中的甘美,眯了眯眼,放下茶碗道,“为师方才不经意又算一卦,付这一壶茶钱的人,就在路上了。”

小徒便托腮巴巴地看着师父饮茶,忽地眼前一亮,摇了摇老江湖暗黄道袍下的手臂,“师父师父,付钱的来了。”

只见一顶青帐描金的马车徐徐驶来,车后还有一车,车后另有随行数人,各个跨的都是上好的栗马。一看就是有钱人,有钱人的钱最好骗了。

小徒便要迎上去,被老江湖一把按住,“咦?矜持一点。”话这么说着,却已经站起身来,向着那车队栓停的方向,含笑俯首作揖。

小徒干愣,这也叫矜持?

打头的那辆马车里,男子掀开车帘一撇,一身静默素黑的衣,林风微露,抬首展颜一霎,唇畔微扬恰似天光破云,直看的人又是另一番心旷神怡。

十三公子下了车来,便也直走向茶肆歇脚饮茶,从另一架马车上下来的若筝公主,坐在一旁满脸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对中原的茶饮也没有多余的兴趣,澄黄澄黄的,好像饮尿一般。

两人之间便全无交流,只是若筝公主忍不住去看十三公子的脸,起初是隔一会儿看一眼,看着看着便好似上瘾一般,斜着眼睛瞟得越来越频繁,只见他本就生得格外红润的两片唇,因沾了茶水潮湿,而像是泛着薄光一般,眼眸微合,似在细细品着茶香。

实际这山野林间的茶,也不会有多么香,香的不过是在山林自然中饮茶的意趣罢了。

茶饮至一半,若筝公主终于忍不住,指了指十三公子手中粗糙的茶碗,天真而认真地问,“好喝?”

十三公子已知道自己说多了她也听不懂,便用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的那一碗,示意她自己尝尝。

若筝公主便将碗捧起来,像他们霍北人饮酒一般,豪迈地一饮,就连碗底的一层茶沫,都一股脑灌入了口中。这样自然是不会好喝的,旋即将满满一口茶汤从口中喷了出来,端起胳膊来,既愤愤又有些娇嗔。

十三公子便是低低一笑,余光里瞟见隔壁的师徒二人,那穿着泛白黄道袍的老江湖依然作俯首作揖的恭敬模样,已经僵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将这师徒二人的行头看了看,十三公子没说什么,将一锭银子轻轻放在二人面前的桌上,“请先生为在下测一字吧。”

“公子要测的,是前程还是天下?”

“都不是,”他微微一笑,展颜一瞬,波澜悲喜似流云万千,翻涌漂浮之后,终需归于平静甚至于消亡,“在下要测的,是姻缘。”

又是相同的动作,老江湖牵起袖摆,铺开一张白纸,“请公子落字。”

一笔一划,几乎是相同的字迹,写下的仍是一个“间”字。

小徒脸上已经露出讶异的神色,那老江湖自淡定从容,静静道,“公子心中之疑惑,老道恕不能解。”

十三公子抬眼,微笑,“哦?”

老江湖道,“此字中心为一,公子心中已有唯一一人,去此一横,便是‘问’字,问乃疑惑,疑惑乃愁苦,公子情真,却有口难言。若不言,便去其口,正是‘闩’字,门闩而隔绝,是以无论公子言或不言,不过是一种愁苦与另一种愁苦的差别,此愁终究难解。”

十三公子身边的随卫,为了防止主子让江湖骗子给害了,也已经靠近,听了听,便大喇喇地问,“难解就不是不可解,有什么方法?”

老江湖又是拈须而笑,“老道只会算卦不会指路,和那些江湖骗子可不一样。”

十三公子原本已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中,听到这一句便又展颜笑了开来,从袖中又摸出一锭金银,放在桌上,道了声,“多谢。”

他抬脚而去,小徒弟急忙追上来,“公子,您的签文。”

年轻的公子静静而笑,只微微侧目,并未回头,“既不能解惑,不看也罢,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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