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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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羊脂玉从里面滚了出来。

尹小匡瞬间没了声音。

齐与晟的胸口起起伏伏半天,因为实在是太激动了,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屋内静悄悄,窗外的雨滴哗啦哗啦砸在窗台,溅起一朵朵水花。

半晌,齐与晟才找回一点理智,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可以说出一句能听的话。

齐与晟松开尹小匡,拂袖坐回到椅子中,尹小匡从桌子上起身,揉了揉被压疼了的脖子,然后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立在齐与晟身后。

玉簪与玉佩分离,刻有稷字的那一面正好朝他们二人。

齐与晟问,

你以前,其实是我大哥的人?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正中红心!

尹小匡垂眸,没出声,

却缓慢地点了一下脑袋。

什么时候的事。齐与晟又问。

尹小匡依旧低着头,不说话,齐与晟突然砰!地下子拍了桌子,冷声道,你说啊!说!

尹小匡眼圈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吼声还是因为提及那已经逝去的故人而难过流下的泪水。齐与晟已经快要窒息,但是还在耐着性子,想要听听真相究竟是什么,我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尹小匡咬着下唇,很半天才用很小的声音,唯唯诺诺道,十年前。

十年前皇长兄应该已经葬身于凌河州!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又是在哪儿!

韶华楼,赤月宗开的那个最大的妓/院,我当时被卖到里面当头牌,大公子一眼相中我,试试我的活还错,就把我给买了下来。

这像是公式书似流利的回答,一字一句,顺畅的无比通透,居然让齐与晟一下子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他缓了一下即将崩溃的情绪,按着额头上跳起的青筋,咬着牙根,又继续问,那皇长兄他,现在在哪儿!

尹小匡沉默了片刻,没什么感情地答道,

死了。

死了?!

齐与晟一下子跳起身来。

天色渐渐暗淡,雨声依旧哗哗啦啦响彻不停,看样子今夜是停不了雨,大概是老天爷可怜北漠数十年来没有雨雪,风沙漫天,终于肯给点儿好头。

曾经凌河的百姓们,都说今年是个好年,雨水丰富,吉祥的征兆!

齐与稷已死这件事,齐家人十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不论接不接受,都不得不明白齐策的大儿子,齐家子孙的兄长,不可能再回来了。

齐与晟不是不明白他大哥死了早已经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但尹小匡说出来这句死了仿佛又是再给他新的冲击,尹小匡的话里话外,都无一不在透露着当年凌河叛变,齐与稷其实并没有死去,他的大哥在那场灭绝中其实是存活了下来。

齐与晟问尹小匡齐与稷什么时候死的,尹小匡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地说,三年前。

三年前,陵安城最大风月楼醉仙坊开张的那一年。

齐与晟又问,兄长是怎么死的。

尹小匡回答,

病死的,

齐与稷买下尹小匡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不好,常年卧床。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大公子腰上的旧伤复发,没能挺过隆冬最烈的那场暴风雪。

明明是已经确定了死在十一年前的人,现如今却突然告知当时他并没有死绝,还活着。然而在好不容易又燃气希望那一瞬间,却被告之,那人最终还是在已经流逝的时间里,死亡。

齐与晟的脑子一团乱,他麻木地听着尹小匡说着他最爱的大哥,那些后来他都不曾知道的事情,原来大哥又活了那么多年,原来大哥最后是病死的,原来大哥临死前,曾经真的很想再看一眼已经当上了皇帝的父亲,以及已经身为整个陵安城最尊贵皇子的弟弟。

尹小匡还说,

大公子活着的时候,经常抱着一盆枯死的腊梅,每天都要让我去浇水。我说这玩意儿早就死了,浇水也不可能活下来。大公子不信,就就命我必须每天浇水,好生呵护。

一定能开的!,大公子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这一句。但后来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最后一年的冬天,腊梅却奇迹般打出一朵花骨朵儿,大公子说他肯定可以撑到花开的那天,每天都在盼着花开。

但最后,还是没等到腊梅绽放的那天。

大公子死的第二个夜晚,梅花就开了

齐与晟知道那盆腊梅,那是母亲逝世前特地叮嘱他一定要托人带给远在凌河边境的齐与稷,齐与晟和齐与稷的母亲到死都没能再见齐与稷一眼,一个母亲见不了最疼爱孩子的最后一面,该是有多么遗憾又有多么思念。

没办法,当时殷王朝的陛下不准。

齐与晟长叹一口气,原本他是回来质问尹小匡的,可质问的根基那个人却也是他在乎,尹小匡默默地跟他回忆齐与稷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往,生气地开始,带着怒火地听,

到头来,却沉溺在了尹小匡默默的叙述中。

不得不说尹小匡口才是真的好啊,讲着讲着,讲那些齐与稷最后几年如何思念远在朝廷的父皇与弟弟,却因为自己身死,还有一些更不可言说的缘由,即便回到了陵安城,也没能再去见一面为了给他复仇而血洗了整个王朝的父亲。回到陵安城后的齐与稷,就像是一只鬼,每天都有齐策叱诧风云搅弄朝堂,又是开拓疆土又是改革制度,大字报飞满了陵安城的大大小小的街道,已经虚弱到没办法下地的齐与稷,只能躺在病榻上,远远地望着窗外那一抹红墙绿瓦,从醉仙坊回来的尹小匡,就坐在齐与稷的床边,很是心平气和地给他念今天的消息。

尹小匡说的平静,却渲染着伤感,齐与晟都听哭了。尹小匡讲完,又立在那儿,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等着大人发落。齐与晟擦干了眼泪,过了很久很久,才意识到

自己原本是来跟尹小匡对峙的!

可,又如何吵的起来?

他该怎么办?

齐与晟静了很久,最后缓缓开口,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沿木条上,有些落寞,皇长兄的事情,我知道了

小匡,我就想问问你,

你费劲那么多心思接近我、取悦我,就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来给我大哥报仇。

可你,有没有一丝对我心动过?

开始的明明是给他的兄长伊书末复仇,到头来却成了给他的亲哥哥齐与稷复仇。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笑话啊,

齐与晟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

齐与晟没再回过客栈,那天他质问完尹小匡最后一个问题,没等到尹小匡回答,就起身离开。

一天,两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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